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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心小说www.wenx.net提供的《一挽长发定终身》50-60(第10/18页)
些治外伤的医理,也能自己辨药草,可也仅仅会在血渍呼啦的战场上包扎止血,在这派不上用场。
几位大夫在门外左右候着,不停地询问,问一句,不久屋里头便有稳婆逐一答话。她随即道:“请大夫入内诊治!”
“可不敢!”
“都什么时候了还只顾男女大防?有什么比人命更重要?”
“不如请女医去里头瞧瞧?”
谁在说话?
陈良玉蓦地一回头,眼皮一抬,好像在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卜娉儿无辜地睁着眼,她昨日收摊后戌时二刻才找到慎王府,想回禀募女兵之事,陈良玉道:“稍后再说。”便把她抛诸脑后了。
她昨夜跟着陈良玉前院后院地来回奔波,跟班一样如影随形,可谓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位忙昏头的大贵人竟完全遗忘了她的存在,尽然没顾上看一眼跟在身后一夜的是人是鬼。
“女医?”陈良玉道:“梁溪城倒是有一位,可现在去请也来不及了。”
卜娉儿道:“巧了,正有一位。”
一抹黑影行过垂花门,陈良玉远远便认出那一袭黑衣,她刚被王府的嬷子们搜过身,面纱还没来得及裹好。
“是她?”谢文珺道。
谢文珺时至今日才看清她的另一半脸,黯淡的红,夹杂着几丝近乎白色的痕迹,如同一条赤白相间的怪蟒盘踞在额头与脸颊上。
朱影将要见礼,认清眼前两名女子的脸顿然一愕,“是你们?”
陈良玉迅速抬起右手,指引向内厢房,“快请!”
朱影裹好纱巾一头扎进寝殿,指腹在荀淑衡的脉搏上探了探,扒开眼皮各瞧上一眼,铺开银针。
几针扎下去,荀淑衡青紫的唇色开始淡去,慢慢浮现嫣红。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随着一声凄厉的哀鸣,稳婆们兴奋地叫嚷,“生了,生了!”
欢呼声很快沉寂。
谢文珺也觉出不对劲,倏地站起,“怎么没有哭声?”
孩子没有哭声。
陈良玉的心跟着一提,顾不得大夫阻拦,推开门与谢文珺一同进了内厢房。
陈良玉:“阿衡。”
谢文珺:“皇嫂。”
荀淑衡躺在那里,鬓发湿透,身上还扎着银针,熠熠泛光。
床前跪着一群吓白了脸的丫鬟婆子。
“孩子不足月,生得太久,不一定活得成。”
朱影一手倒拎着孩子稚弱的脚,拍打揉搓一阵子,挥手将妆台上的东西扫落,金钗华盛散了一地。她夺过丫鬟手里干净的布帛,盖到妆台上,将手中浑身已憋成绛紫色的幼嫩的身体放上去,噼里啪啦拍击。
孩子依旧一动不动地躺着。
荀淑衡半睁着眼,看妆台的方向,刚出生的孩子在朱影手里翻来倒去,像泥团一般任她揉捏、拍打。
“这一夜有几回,我觉得自己快要挺不过去了,心里竟想着,也好……那样也好。”
她虚弱不堪,有气无力地吐字。
“江宁……”
谢文珺:“皇嫂。”
“要好好赏她,孩子若是活不下来,也无需问罪于她,都是命……”
陈良玉按压着荀淑衡左手虎口,揉捏那处穴位能缓释疼痛,“昨日殿下已承继大统,这孩子生为天潢贵胄,福寿天成,定会无恙。”
荀淑衡疲惫到了极点,听到这话,也没流露出丝毫欢悦的神情。
朱影俯下身,从孩子口鼻中吸出一些黏液,吐在丫鬟举来的铜盆中,取来两枚银针扎在孩子虎口,又在脚心拍打数十下。
终于紧攥的拳缓缓打开,小手在空气中胡乱抓了一下。
几声微弱的哼唧后,一声清脆的啼哭声划破死寂。
小厮飞快跑去前厅报喜,谢渊闻声而到。
季嬷嬷将孩子裹在襁褓里,抱到谢渊面前,“奴婢恭喜皇上喜得公主,小殿下福大命大,母女平安。”
谢渊从季嬷嬷手里接过孩子,谨小慎微地抱在怀中,手指轻轻触碰她的眉毛、脸颊,轻声轻语道:“这是朕的孩子,朕有孩子了?”
他眼中满是新奇,笑着,平白冒出几分傻气。
陈良玉走出来,道:“恭喜陛下。”
屋内屋外齐声恭贺。谢渊道:“王妃如何?”
陈良玉道:“娘娘已无大碍,只是太累了,方才又昏睡了。小殿下降生得实在不易,多亏娘娘和小殿下福泽深厚。”
谢文珺不知何时站在陈良玉身后,“不如三哥给赐个封号,积福泽,自然越多越好。”
大凜公主虽身份尊贵,却不像皇子一般有自己的封地。可话说回来,虽无封地,却依旧可以受万民供养。
封号一定,便有了食邑。
公主的封号都是及笄出嫁之时才由礼部择选拟定几个,再交由帝后定夺,惠贤皇后诞下谢文珺时,宣元帝打破常例,未经礼部,即刻定了公主的封号。江宁县是富庶的大县,常居上万户人口,宣元帝以地名赐封,许她食邑万户,后来德妃屡次作梗,万户食邑便作罢,徒有一个封号。太子辅国后,谢渝做主将万户食邑还给了她。
“好。”谢渊想了想,道:“那便赐封号‘柔嘉’。这孩子长得像她母亲,希望日后品性也如她母亲一般,温柔敦厚,嘉言懿行,可好?”
谢文珺道:“自然好。”
谢渊将孩子还给季嬷嬷,叮嘱道:“照顾好王妃和小殿下,都去领赏吧!”正往外走,忽然想到什么,他往旁边一招手,“行谦,把画拿来。”
陈滦双手握着卷起的画轴,把裱好的画像递到谢文珺面前,鸢容往前一步接过去,他便又退回外院。
谢渊道:“江宁,王妃和柔嘉还望你多看顾。”
“臣妹知道。”
人群散去,内苑又变得宁静。
王府东边隔着一条河有片空旷的草场,依稀能听到小儿嬉闹,有些微风,从高墙外吹来一只断线的纸鸢。
荣隽眼疾手快自空中截下,细细翻看,确认只是一再普通不过的纸鸢,双翼绘着鹰翅,尾后粘上彩色的尾巴。
谢文珺接过去看,线断得不整齐。
“像你。”
陈良玉:“像我?”
“对,很像你。都有自己要去的天地,看似在身边,却抓不住,抓得紧了,宁愿将线挣断。”
陈良玉却道:“自己甘愿交付在别人手中的,不会断。”她头一歪,戏言道:“不然你试着抓紧些?”
谢文珺的目光不经意间瞟向她。
她从袖中取出一条流云纹锦帕,低首从陈良玉侧腰的革带中穿过去,打上一个死结。
陈良玉任她动作,末了没忍住,问:“有什么说法吗?”
腰间系帕,别是跟柳木刻簪一样是什么鬼风俗,再闹出尴尬的乌龙。
“你就当它是风筝线。”
什么鬼风俗也不是,陈良玉心里生出些微的低落情绪。
怎么能不是呢?
刻簪子这么无聊的事情都能成为风俗。
风筝线也行。
——君向浩渺逍遥处,自在缱缱掌控中。
陈良玉身上时常备着针线,舞刀弄枪衣料破了随时补两针。锦缎表面光滑,打上结也很容易开,不用人解,走两步就散了。
她将线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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