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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荀岘于宣元十八年末调回邱仁善,擢吏部尚书职, 把控着吏部这个握着官员命门的官署,却不曾表露过要投效东宫的意思。

    “殿下, 时移势迁,若荀相与宣平侯都倒向慎王, 形势就更不容乐观了。”张殿成劝道:“殿下就是再不想娶陈家女,也万不可再忤逆圣意。将人娶回来摆着,殿下不喜,少去见就是了,她若当真嫁于慎王, 陈麟君岂还会与殿下一心?”

    宣元十六年宣元帝初次表露要册陈良玉为太子妃时,谢渝第一次正面忤逆宣元帝。

    “父皇要儿臣娶谁都行,唯陈家女, 儿臣不娶!”

    宣元帝对太子的违拗十分不满:“你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为何娶不得?还能委屈了你吗?”

    谢渝垂着眼眸,不敢直视君父,却一字一句极为清晰地说道:“儿臣看着她长大的日子,也是吾妻一天天死去的日子。”

    张殿成向来不以这件事规劝他,他一直是谢渝最知心的老师,也知道谢渝不愿娶陈良玉的症结在哪。

    症结在心里。

    如今既这般劝了,那便是张殿成猛然惊觉,以自己一人的能力已经不足以辅佐太子顺利登上帝位了。

    “殿下,逝人已矣,错不在殿下。”

    谢渝一言不发,沉默良久,抬起头看着陪伴自己多年的老师,倾诉委屈般开口说话,嗓音喑哑。

    “老师,如今孤自然明白要将国家大事放在儿女私情前头,若是孤如今的心性,不会去招惹阿许,只要对朝堂对社稷有利,莫说父皇要孤娶陈良玉,他让孤娶谁孤便娶谁。”

    谢渝口中的阿许是已逝太子妃程知许,他唤她“卿卿”。她脸皮薄,谢渝少年朗音这样唤她时,她总是红着脸,低头抿嘴笑。

    “可遇到卿卿那年,孤才十六岁。年少欢喜之人,如何不想将她留在自己身边?孤跪求父皇,可父皇芥蒂岳丈只是举人入仕,世代白身,责骂孤色令智昏,龙颜大怒,叱责岳丈刚受提拔升到庸都便纵女迷惑储君,要下旨将岳丈一家举家发配。”

    “那天北境送来一个信剳子,不是什么特殊的军报,只是宣平侯与父皇之间互通的家书,其中有一句‘小女良玉,今日杀敌,甚骁勇,斩获敌寇头颅两颗,有良将之潜质,臣当为陛下尽心培养’”。

    “每有北境的家书来,父皇一整日都是和颜悦色的。果然接到信劄后,父皇当即开怀大笑,指着那句‘小女良玉,今日杀敌,甚骁勇,斩获敌寇头颅两颗,有良将之潜质,臣当为陛下尽心培养’邀孤同观,称赞了一番宣平侯教女有方,傍晚便拟了旨,册封阿许为皇太子妃。”

    “父皇说得对,孤是看着她长大的,虽未谋面,可她几岁学语、学步,几岁读兵书,何时上阵杀敌,孤都知道!孤当时真感激宣平侯的那封家书,感激小良玉争气,能哄得父皇开怀,成全了孤与阿许。阿许也喜欢她,还曾想待她回庸都后,常邀她入宫相叙。”

    “她走后孤才想明白,那封家书,是她的催命符!父皇早有心选陈远清之女做储妃,可陈良玉年岁还小,便先立了阿许。待过个几年,前人薨逝,再由后人续上,便顺理成章。”

    “是孤不曾察觉到父皇这么深的心思,故而没有设防。孤又何曾想得到,父皇一开始便打算好了,太子妃这个位置上,阿许只是暂留。”

    “老师,孤是太子啊,怎么连自己的妻子都护不住呢?”

    张殿成默默无言,在案几前,站着,听谢渝把话说完。

    末了,谢渝唤来荣隽,“召陈良玉。”

    张殿成眼皮有些跳,可眼下还要去处理逐东废除农桑司、署的事务,最后叮嘱道:“殿下,勿要起争执。”

    谢渝道:“老师放心,孤有分寸。”

    随即张殿成告退去了六部衙门,事实证明,他的担忧不无道理。

    陈良玉脚步迈进东宫,从头到尾不过十句话的功夫,谢渝的吼声便传出了殿外:“让女子读书为官,陈良玉,你如今自负到敢做这样的春秋大梦?”

    陈良玉跪着,腰板瘦长挺直。

    “太子殿下也认为,应当将这样沉重的不公一代代延续下去吗?”

    谢渝道:“比公平更重要的是秩序,是社稷!”

    “社稷二字,社乃土,稷乃谷,社稷以民为本,男女皆为一国子民,男子能登科入仕,女子为何不可?臣不解,女子因何不能为男人所为之事?”

    “执迷不悟!”

    谢渝冷着声,脸色也阴沉。

    “你能做什么?但凡孤点了头,一道赐婚的圣旨下来你便只能绣好盖头嫁进东宫,你这些不切实际的抱负,还有你对他人的倾慕之情,全都付之一炬!恃才傲物?陈良玉,昔日孤没有规训你什么,竟纵得你与江宁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你想与这世间法理做个较量?呵,自不量力!”

    谢渝拂袖,脸色仿佛腊月寒冰。

    陈良玉不再言语,二人陷入僵持。

    谢渝:“哑巴了?”

    陈良玉:“是。”

    谢渝:“你说什么?”

    “臣说是。”陈良玉稍稍提高声音,“臣,想与这世间法理做个较量。”

    她说的是“想与这世间法理做个较量”,而非“要与这世间法理做个较量”。

    她并不自负。她心里无比明白,以一人之力对抗世道人心,对抗成规、世俗之见,犹如螳臂当车、以卵击石。

    她也不自轻。她要与世风、传统搏上一搏,或许功成名遂,或许功败垂成,再或者落下千古骂名,无论何种后果,她亦欣然领受。

    筑无本之根基,开万世之先河。

    史无前例?那便自我伊始!

    “冥顽不灵!”谢渝道:“慎王应承了你此事,所以你选了慎王,是吗?”

    陈良玉道:“臣有得选吗?臣身归何处,还不是皇上与太子殿下的一句话而已。”

    “有。”

    谢渝自幼受封皇太子,哪怕今日东宫地位岌岌可危,也不曾放下身为储君的风度、气节。他并不愿意靠勉强一个女人来稳固东宫的地位。

    陈良玉抬起头,看向他。

    谢渝重复道:“孤说你有。”

    陈良玉身形不动,等待谢渝说接下来的话。

    “江宁译那本书孤看过了,其中一些言辞不无道理,你想让朝廷对女子开恩科是痴心妄想,但开办几所女子学塾倒是不难办。”

    谢渝再开口时,音色已有几分和颜悦色。

    “东宫,还是慎王府?你不必着急给孤答复,孤给你时间,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回答。”

    “太子殿下是在与臣做交易吗?”

    谢渝居高临下,“你有何筹码与孤做交易?”

    “臣没有。”

    “你还是要选慎王?”

    陈良玉道:“既然太子殿下容臣女作选,那么,是!臣女选慎王殿下!”

    纡尊降贵没有换来他想象中的千恩万谢、感激涕零,谢渝声音更沉了,“你还有何不满?”

    陈良玉道:“臣要争的是女子在天地间的立身之本,并非假模假式地办几所书塾粉饰不公,点缀世风!”

    谢渝气忍声吞到了极点,指着一个方向,将陈良玉斥出东宫。

    他瞪着眼睛,坐在那里,仿佛叫人定住了。但若细看,便能发觉那颀长的手骨节、十指尖尖都在发抖。

    气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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