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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心小说www.wenx.net提供的《步履之往》20-30(第5/25页)
过了这么多年,路过了无数晴天与雨天,与那场雨相似的雨她却再也没有见过,那是她记忆之城里下得最久的一场雨,下在一个永远不会结束的夏天。
*
那天,直到潲雨的情况好转,封疆才招呼步蘅离开教室。
待锁好教室门,封疆从背包里掏出一把伞扔给步蘅:“拿着。”
步蘅接伞的时候,手碰到了封疆身穿的白底蓝领的夏季校服。
他的衣摆被雨洇湿,白衣遇雨被洇成淡灰色,隐约在往下滴水。
步蘅顺手攥了一把自己的衣摆试了下,按理说她冒雨跑的距离远长过封疆,但她的衣摆只是潮。
他是跟人雨天搁户外干的架?
还是为图爽快专门淋过雨?
无论哪一种,都挺艹蛋的。
步蘅忍下满心疑窦,没有立刻问封疆挂彩是因为什么。
她将伞摆抖开,把伞撑好,这才看到伞盖上铺满的盛开的小红花,一蕊一色,缤纷可口。
伞柄上还挂着未拆除的商标,像是有人为了应急新购入,还没来得及拆标签。
这伞的画风,跟封疆着实相去甚远。
步蘅将撑开的伞塞回封疆手里:“校服怎么湿得那么厉害,有伞为什么不用?”
封疆左手将伞接过,下颌往旁边一摆,后退了一步,示意步蘅从他右侧站到他左边:“站到我左边来。”
步蘅不解:“左右有区别?”
封疆轻抽/动了下右胳膊,没瞒她:“刚才磕了下,这会儿不太好使,左手撑方便。你行行好,配合下?”
也就是说,不止脸,他身上也有伤?这样还搞得一身湿漉漉,想气谁?
步蘅立刻去夺封疆手擎的伞:“我来,你还是别动了。”
雨已经顺着伞的边沿线往地上跌,成串滚落,封疆没松手:“一把伞值当递来递去?我就是看着唬人,还没废,这点儿用还是能中的。”
步蘅没强求,但斟酌词汇,终是问了句:“脸……还有胳膊……怎么弄的?”
被揍还是互殴。
封疆摇头,答非所问:“商量件事儿行吗?我给你撑伞,你答应我一件事儿。”
步蘅跨过脚下一汪浅水坑,利索回:“不用这么麻烦,你不撑,有事儿也可以跟我开口。”
早知道她不会拒绝,但问的过程不能省,封疆道:“我裤子右口袋里有东西,给你的,你掏出来看看。”
他止了步,微侧身望向步蘅。
让她掏?
哦,他只一条健全的胳膊,还用来撑伞了,确实不方便。
步蘅随他差遣。
夏季校服薄,又湿透了贴在封疆身上,步蘅的手往他口袋内插的时候,感觉到一股湿热的气息扑向手面。
湿来自衣料,热来自他灼热的体温,这热似是能把这湿烘干,亦层层传导开来,灼上人的耳目。
封疆右口袋里是空的,空无一物。
步蘅伸手探到底后抬眸问:“里面没有东西,是掉了还是你记混了?”
封疆哦了一声:“记混了,那换左边试试。”
步蘅又依封疆所言,去掏他左口袋。
左边衣料更湿,且平整贴服在他身上,步蘅手放进去,宛如摸在他身体肌理上,从耳廓滋生的热烫的她手禁不住颤了下,手臂线条一瞬绷紧,不敢再轻
举妄动。
封疆口袋里像是有很多硬纸壳,都被折成了三角形。
步蘅指腹触到好几个三角轮廓:“都拿出来?”
封疆:“掏一个就行。掏出来,然后打开看看。”
步蘅照做,将被雨洇湿了边角的三角形拆开,里面是个阿拉伯数字“1”,步蘅同这个“1”面面相觑。
封疆:“明天的短跑,就这个名次,你刚才可答应我了。”
步蘅:“……”怎么还强买强卖。
步蘅:“我尽力。”
大费周章,就为这?
封疆斜她:“尽力?这种话听个三五次就够了。我要结果,跑好给我看!”
她身体素质明明不错,技术也过得去,上阵发挥却总是差点意思,招教练骂。
伞外雨声潇潇,前路雾气弥漫,同他并肩走了一段,步蘅又问:“那田径开赛的时候,你们级部来体育馆吗?”
封疆把伞全倾到她那侧,遮住她望过来的充斥期待的眸。
不想让她失望,但只能实话实说:“去,考试前的放纵。但有们,没有我。今儿这一架有代价,明天停课,以儆效尤。是我解决问题的方式不对,该罚。”
他清醒亦擅长自省,从不抱怨任何事,步蘅听完只问:“所以,最后打赢了吗?”
封疆轻笑:“不算输,但并不光荣。”
步蘅:“这回是因为什么?”
封疆不想吊着她的关注和好奇心,但也不想讲悲惨故事给她听,只回:“替我同桌拿被抢走的助听器。已经解决好了,别多想。”
步蘅停下脚步,把他倾向自己这边的伞推回原位,又将手伸向他肩头:“书包给我吧。”
走多远都好,她想帮他负重前行。
封疆回绝:“不用,左肩没事儿。不用管我,顾好你自己。”
他反复说不,可步蘅还是自行往下取他挂在肩上的单肩背包。
封疆拗不过,最终放任,同时说:“这次算我失误……你还会跑很多次,下一次我一定来。”
步蘅还没能开口再说些什么,余光瞥见有后勤用车疾速从道儿中过,溅起成串高速前冲的水花,即将喷射到他们脚下这一亩三分地上。
她快速扫眼四周,左侧是将泼溅过来的水,右侧是未被填补完的路面上积了水的深坑,让人无处可躲。
步蘅刚转身意图替封疆挡,就被反应过来的封疆大力拉拽了一把,扯到他胸前,而后他圈着步蘅转身,将后背完整地暴露了出去。
封疆还撑着伞,是抬起那条磕伤了的右胳膊拉步蘅。
水串跟随擦肩而过的车打在他裤腿上,他下半身又湿了一层。
动了伤处,捱着撕扯出的疼,封疆表情有一瞬极不自然的扭曲。
待后勤车飙远,封疆才垂下眼睑:“我刚刚说过什么,还记得吗?”
他说——不用管我。
封疆:“你身先士卒了,我搁旁边站着,你觉得这样礼貌吗?让还没干的落汤鸡再湿一点,是眼下最合理、性价比最高的选择。我这一身,总归要洗。年纪还拖我后腿,包袱就这么大。就算是被照顾,也不等于给别人添麻烦,没事儿不要瞎想。”
絮叨完,他又找补:“自行车扔在车棚里面别动了,地铁也停运了,我们搭公交回去。过会儿挤上公交车,帮我擦点儿药?已经买好了。你用处可大了,用对地方能更大。”
路灯光线被雨丝切割,拢在他周身,覆了层柔光。
听他噼里啪啦一堆话一气说完,步蘅惊觉他“语重心长”的功力又高了。
步蘅瞬间止步,毫无心理负担地出卖伙伴:“知道前些日子,二炮儿跟我说什么吗?”
封疆不难猜:“那小子嫌我啰嗦?”
步蘅回:“他每次见我都要以夸你收尾。”
封疆依旧不心虚,也懂得自行翻译:“说我总是语重心长地像你们老父亲,还是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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