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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心小说www.wenx.net提供的《公主的剑》160-170(第8/19页)
见。
奇怪的是,陛下竟也不恼,未曾发难。
整个北霖,就像坐在一锅将沸未沸的滚油之上。谁也不知,那最后一星火花何时会落下,将这虚假的平静炸得粉碎。
而在这京城与边境之外,向来不起眼的涪州,此刻也正暗涌着不寻常的波澜。
阳城,镇北王府的黑篷马车正在悄然撤去,而茂县,几乎荒凉的城市里时不时传来几声恸哭。
整个涪州在为青城侯正名的圣旨的威压下,噤若寒蝉。
直到这一日——
秦棋画一觉醒来,发现许婶不见了。
一并留下的,还有几张散乱的银票。
秦棋画心头一沉,她听顾清澄说过,许婶的丈夫许真,原先在当地便小有名气,自打传出死讯之后,许婶便自然而然成了半个茂县人的精神支柱。
如今她留下几张银票不告而别,难不成去寻短见?
茂县早已如绷紧的弦,再经不起半点变故。若许婶真出了事,她如何向顾姐姐交代?
她连个许婶都看不住,日后如何成为平阳军的大将军?
秦棋画一咬牙,不顾脚上的伤还未好全,看着窗外的天光,抬脚便向阳城的方向跑去。
……
许氏抹了把头上的汗,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泥地上走着。
茂县城门年久失修,当年许真在的时候,曾带着她夜里从无人问津的门洞里爬出去过看月亮。
这一回,她再度找到了那个门洞,绕开了守城的官兵,一个人爬出了茂县。
许真总说她这个人,一根筋,认死理,但好在心肠热。可就是这份热心肠,让她在茂县征兵时,第一个把许真的名字报了上去。
先保大家,才能护得住小家,这个道理,她跟许真都明白。
可谁能想到……
跟着他家许真一道从军的乡亲们,音信全无,再都没回来。
若是许真堂堂正正战死沙场,她或许还能对着牌位哭一场。可偏偏……先是传来许真被青城侯活活烧死的消息,转眼圣旨又说这都是琳琅公主的主意。
茂县简直乱成了一锅粥。对,先是施粥,又被青城侯施舍银票,再到后来的民变、镇压,被人救起,她这条命就像风中残烛,在鬼门关前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遭。
如今,圣旨下来,一切好像都盖棺定论了。
人人都被捂住了嘴,不敢说也不能说。
可她许氏不行。
她夜夜睁眼到天明,眼前总浮现许真临行前憨厚的笑脸,耳边回响着乡亲们出征时的豪言壮语。
可如今他们都成了孤魂野鬼,连尸骨都寻不回来,每每念及此,她便泪流满面,痛心不已。
他们到底在哪里?到底是怎么死的?
都怪她,都怪她。若是当初没鼓动他们去从军,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可保家卫国的大道理,怎么到头来成了这样的结局?
她得要个明白,要个交代。
她一根筋,认死理,除非黄土盖脸,否则这口冤气她死也咽不下去。
秦棋画那丫头待她极好,也是个苦命人。这些日子照顾她时,总絮絮叨叨地说青城侯是好人,绝不会做出那种事。
她想了想,头一回见那青城侯,得了她的银票,第二回 见青城侯,她杀了人,却也救下了自己。
她许氏脑子笨,但隐隐约约地觉得:一个肯救她的人,怎会无缘无故烧死她丈夫?
耳听千遍不如眼见一回!与其夜夜睁着眼到天亮,窝窝囊囊憋屈死,不如豁出这条老命,亲自去找青城侯问个明白!
还有,那银票她也不得要,要了,往后就是浑身长嘴也说不清了!她还得偷偷摸摸地出去,等到了侯府,她要一五一十地都问了,让青城侯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清楚。
这样,她才能挺直腰杆回茂县,给许真和那些枉死的乡亲们立个干干净净的牌位!!
许氏想着,狠狠抹了把脸,脚上更有劲儿了。
第165章 成王(七) 你在何处,林氏便在何处。……
时间一晃过了七日。
这七日里, 顾清澄始终闭门不出,将自己困在屋内。
平阳军的姑娘们依旧还未下山,一来是她始终不放心阳城的布防, 二来, 是她也没有做好相见的准备。
这些姑娘如今已发展至近两百人, 俨然是一支训练有素的游击小队。她毫不怀疑她们的忠诚, 可一旦将其重新收归麾下, 便等于间接承认自己与她们的关系。
只要有心之人顺藤摸瓜,不难猜到, 她就是那个秽土重生的舒羽。
事实上,阳城劫难之后, “舒羽”早已成为城中百姓心中的英雄。涪州人人皆知,这位舒先生曾以一己之力护下阳城。阳城客栈的老板秦酒甚至为她建了祠堂, 每逢月末忌日,以平阳军为首的百姓便会自发前往祭拜。
她已许久未见知知那几个丫头, 还有楚小小、杜盼……京中平阳女学的日子恍如昨日,那时的她不过是个虚有其名的舒先生,连武功都未完全恢复。可那段同吃同住、教书习武的时光, 至今想来仍是最快意的日子。
如今的青城侯威震北霖, 远非昔日赤手空拳的舒羽可比。原本,以她的声望地位, 自然是乐于与她们相认,也不必担心有心之人作祟。
可她心底总悬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隐忧:承认自己是舒羽这件事, 仿佛会触动某个潜在的危险机关。
那只无形的执棋之手仍在落子,她看不清这一着会引出怎样的因果。
长叹一声,她将手中的《乾坤阵》重重合上——
第四阵,无锋之阵, 其核心在于直取敌将,以天地万物为刃,至柔至拙,唯有极限,方见其真章。
极限。
她始终没能参破那层极限。刺杀江钦白那日,她曾短暂踏入某种玄妙之境,人剑合一,血肉相困,生生折断了对方的锋芒。
那一刻,她以为终于窥见了无锋之阵的门槛。
然而自边境归来后,剿匪夺权、平定茂县……数月光阴如流水,纵使她日夜揣摩,阵法造诣却始终停滞不前。那日惊鸿一瞥的感悟,如今竟如镜花水月,再难捕捉。
七杀剑仍困于第七窍,乾坤阵止步第三阵。自从封侯之后,她奔波忙碌,得来的尽是些身外之物,如今想来,在自我的修行之上,若以自身标准衡量,可以说是毫无寸进。
顾清澄望着窗外,指尖微微蜷起,想要将这乾坤阵再看一遍,却听见远处传来马铃叮咚声——
“清澄!”
贺珩快步而来,红衣猎猎,笑得眉眼弯弯,“你猜谁来了!”
那熟悉的叮咚声清脆悦耳,正是鎏金小算盘独有的韵律。
顾清澄紧绷的眉宇,在听到那个声音的瞬间,便不自觉地松弛了下来,她放下书卷,起身走到庭院中。
阳光正好,洒在院中的石桌上。
马车在小院前停下,车帘被侍从掀起,里面探出一个鹅蛋脸的少女,肌肤白嫩,乌发高绾,一身明紫色缎袍,耳畔一对满阳绿的沉坠因喜悦而摇摇晃晃——
正是如今南靖林氏的家主,林艳书。
“林氏艳书,见过青城侯!”林艳书提着裙裾小碎步从马车上下来,眼中闪着亮晶晶的神采,见顾清澄出来,她双手交叠,向顾清澄端端正正行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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