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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心小说www.wenx.net提供的《春不住》40-50(第7/14页)
死了。”
“死了。”
外面似乎起了风,纱帐被风吹得摇晃,谢临渊脸上的月色飘荡着,显得他过于俊美的五官生出了种骇人意味,在月光和灯光下鬼气森森。
尤其是……那根鲜红的发带随着乌发披散开,显得他肤色越白,五官也美得令人心惊。
虽然谢临渊是位久经沙场的将军,尸山血海走过,战场杀伐数年,但他的容貌的美除却锋利俊朗之外的昳丽,却是远胜女子。
初初时对战夷族,还因为容貌过于俊美,被敌军轻视,结果后面他冲锋陷阵,领兵杀入敌军腹地,近乎将敌军屠杀殆尽后,再无人敢因他的容貌轻视他。
取而代之的,是边境几个小国的士兵听到他的名字都是闻风丧胆。
每次回京,京城女子都是掷果盈车,虽然他一身杀伐戾气令人畏惧害怕,但这因着这容貌,还是成了京中女子竞相追逐的对象。
就连苏暮盈这种对容貌不甚在意的人,看着谢临渊时也不得不承认,他的这张脸,这副皮囊的确有蛊惑人心,让人神魂颠倒的本事。
此时此刻,月色摇晃,苏暮盈便是看着这样的谢临渊愣了一下。
一瞬过后,她又捏紧了衣袖里掩着的手,指甲掐进了皮肉,现出一个印子来。
轻微的痛意泛起时,她眨了眨眼,方才不动声色的敛了眼睫,自他脸上移开目光。
谢临渊似是没有感知到苏暮盈在他脸上停留的,那转瞬即逝的目光。
或许也是因为……他以为,她的目光,那片遥远的月色,永远都不可能会落在他身上。
他对她而言,是邪魔是恶鬼罢了。
而他不敢奢求她的爱,只求她能不走,不走不就好。
就当是可怜可怜他……
“以前……我想方设法都想得到你,你越是厌恶我,害怕我,我越是想要把你捆绑在身边,叫你只能看我,只能同我待在一处……”
“我把你关了起来,每当我和你,只有我们两个人待在那间黑屋子时,我会觉得非常的安心,也非常的兴奋。”
“只有我们两个人了,只有……我们两个人。”
“但是……我,我没想到后面会,会……”
谢临渊闭上眼,少女浑身鲜血的模样又浮现在他脑海时,他猛地剧烈咳嗽了起来,一阵阵鲜血自胸腔涌上,自他唇边溢出,将他苍白的唇染成了血红,恍如鬼魅。
苏暮盈太阳穴不受控制地跳了起来,平静的神色开始有了一丝丝的裂缝。
“你能不能原谅我……”
“我只是想……留在你身边。”
“仅此而已。”
四肢百骸的疼痛要将他整个人都撕扯,伤口裂开,鲜血又流出,谢临渊偏过头看着苏暮盈,嘴角上扬像是带着笑,桃花眼轻微抬起,那过黑的眼瞳里泛着水光,看过去波光粼粼的,像是月光下的一泓湖水,显得此时的分外的可怜和脆弱。
他在求她,不停地求她,用这副惨状求他。
他知道,若是她有一丝的心软,她便会留下来。
苏暮盈看着此时的他,不禁抿了抿唇,额头青筋都在不停地跳,
以往看她一眼,她便会腿软发抖的这个人,她害怕恐惧的人,如今却是收起了一身的锋利和寒气,用这样一副姿态去求她。
谢临渊的确是受了太多的伤,不管他的身体有多强健,多结实,但他终究是肉体凡胎,能捡回一条命已是万幸,他如此不爱惜,甚至非要用内力震开伤口,再次让伤口裂开鲜血流出,以博得她的同情,他已然又是站在了鬼门关前。
要是苏暮盈此刻她决绝地离开,他怕是会悲极攻心,一口鲜血吐出,大罗神仙来了也没用。
他惨白的手伸到床榻边,手腕朝上,修长的指节无法控制地颤抖着。
他撑着床榻用着力,像是想离她更近一点。
他想碰触到她,只是这咫尺之间却如银河遥远。
许是他全身的伤太重了,用力伸着手,想往她那边挪过去,不过才动了一下,他手一僵,蓦地哼痛一声,那眼尾便是更红了,眼睫都被冷汗浸湿着,抬起眼看她时,那双桃花眼湿漉漉的。
伤口裂开,血又渗出,顺着手臂流下,一缕缕鲜红又缠绕在他手指。
苏暮盈盯着那如白玉浸血的,透着一种诡艳之感的手伸过来,像是在祈求她的怜悯一般,眼皮狠狠地跳了一下。
谢临渊温柔地喊着她盈儿,用一种极其微弱的声音说着话:“盈儿,你把我当人,当狗,都可以。”
“你把我也关起来,关在一间黑房子或是地下暗室,你用锁链锁上我,把我牢牢地锁在里面,偶尔给我点水喝,饭吃就行,但记得……”
那双骨节分明,染了些血迹的手小心地碰了下她指尖,继而,很轻地笑了声:“每日都来看下我,好不好?”
“你可以折磨我,鞭打我,用刀划开我皮肤,都行,只要你来看我……”
“盈儿,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只要你每日都来看我……”
听到这里,苏暮盈是再也掩饰不住诧异和震惊之色了。
她眼睛瞳孔放大,那唇瓣也忍不住地张开,着实是被他这番话惊到了。
“你真是个疯子,”
她看着他,又说了一句和以前一样的话。
但说这句话时,她看向他,已然没有之前的恐惧和害怕。
她的确不用害怕他了。
他从一个伤害她的疯子,变成了一个只会伤害自己的疯子。
苏暮盈指尖捏的发白,她实在是受不了了,谢临渊的这副惨状简直是让她心惊肉跳,她怕他当真会死掉,那黑白分明的瞳仁里不再是一汪汪惊不起涟漪的湖水。
那湖水被风吹过,开始有一圈圈的波纹漾开。
“我别走,你不要作践自己了。”苏暮盈上前了一步,谢临渊敛睫,目光幽暗之间,他一手手肘撑着身体,一只手便像是极度虚弱之下,奄奄一息的人无意中抓到了一救命物什,死死地抓住了苏暮盈的手。
他身上总是有着霜雪般的寒气,苏暮盈一惊,下意识想甩开,可想到他身上的伤,看到他这副惨状,看到他那双含着水的,湿漉漉的桃花眼时,她又停了动作。
谢临渊一直这样看着她,眼皮掀起的弧度恰到好处,从苏暮盈的角度,可以看到他眼里未消的水意,胸膛上的血迹,那乌黑的瞳仁里透出的脆弱。
他的确受了很重的伤。
苏暮盈甩不开这手了。
而且,方才那话是她情急之下说出,当苏暮盈意识到自己方才说了什么话时,她的脸上又少见地出现一丝赧然,若红霞漫过天边。
但她总是可以很好地稳住自己的情绪,慌乱间,她错开了他灼热的,要将她烧化的目光,只用一种无风无波的语气说道:
“死太便宜你了。”
“你得活着,谢临渊,安州这么多百姓,你得活着。”
“别再这样糟蹋自己的命了。”
“谢临渊。”
谢临渊笑,笑得得眼尾都有了个上扬的弧度,牵扯出一丝春意来,将先前的阴郁死气都消了去。
她要他死,他便死。
她要他生,他便生。
她要他做什么,都可以。
不管是守安州还是守天下,他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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