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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地东界, 对否?”

    老农佝偻着背,浑浊的眼睛飞快地扫了一眼旁边站着的几个身着官袍的州衙大员。那些大人们面无表情,目光低垂,只盯着自己脚下。老农嘴唇哆嗦了几下,最终只是含糊地出声。

    “应当是……是吧。”

    谢文珺指了一个身材矮胖、面皮白净的主簿打扮的人。

    “你说, ”她声音陡然沉下去一分,“是与不是?”

    “回长公主殿下,下官云州州衙主簿王成, ”他捧着一本厚约寸许的深蓝色布面册子,四下望了望,脸上堆着笑,“此处正是这块田的东界。”

    谢文珺眉头蹙了一下,再问老农:“老丈,他所言是否属实?”

    老农身体一颤,低着头几乎要把脑袋埋进干瘦的胸膛里,唯诺道:“是……是东界……这位大人说的是……”

    “步弓!”

    谢文珺不再追问老农,果断下令。

    长宁卫应声上前,呈上一把木弓。谢文珺亲自接过,手持转轴处将量地所用的三角木弓撑开,横木贴地。她以绳尺末端印记为起点,拉开架势。

    “一!”

    谢文珺迈出一步,旁边随行的鸢容立刻在摊开的田册上重重画下一笔。云州的几个官吏脚步也随之挪动,讷讷跟随在后面走。

    “二!”

    “三!”

    ……

    步数在鸢容笔下的册页上累积,当谢文珺终于停下迈步在另一端钉下标记木桩时,田埂上的几个州衙官吏额角汗津津的,开始淌汗珠。

    鸢容手中的笔悬停在册页上方,她飞快地计算着步数,再换算成田亩数,反复核对过王成手中的深蓝色布面册子,才抬起头,“殿下,实测五亩七分田。”

    “田册所载几亩?”

    “回殿下,八亩九分,相差三亩两分田。”

    三亩两分被瞒报的“鬼田”。

    谢文珺重复了一遍,“八亩九分,”她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冷意,“凭空少了三亩二分田,这几亩鬼田莫非真被鬼吃了不成?”

    无人应答。

    地头上蒸腾起一股混杂着泥土气与腐烂秸秆的闷热。

    云州刺史蒋文德已跪在田埂拜下了,“回长公主,许是记册的主簿丈量时疏漏,粗枝大叶弄错了,下官这便勒令核查田亩。”

    谢文珺只微微颔首,仿佛只是确认了一个无关紧要的细节,便转身,吩咐道:“云州近三年田赋、丁税、杂项账册,日落前,送至本宫案头。”

    蒋文德还叩在地上,“下官遵命。”

    驿馆设在云州城内一处还算规整的官邸。晚膳草草用过,谢文珺便径直去了临时辟出的书房。室内早已掌灯,几盏粗瓷油灯的光线昏黄,阴影幢幢晃动。

    案头堆满了白日里丈量的记录和过往的田册抄件。

    都是做过账的田亩册。

    她没有立刻翻阅,目光在那些布面册子之间逡巡了片刻,抬眸望向窗外。

    屋外起风了。

    明窗外影影婆娑的树影晃动,风掠过枝头沙沙作响,谢文珺心神有些不宁。

    书房内只剩谢文珺与鸢容,谢文珺并未立刻翻开云州州衙送来的总账,她先拿起了白日丈量的记录,比对了几份旧的田赋征收账册。

    田册,云州田亩册所载八亩九分,便需按照八亩九分田向百姓征税,而云州官府上报户部的田税奏报则是照实地测量的五亩七分上缴税款。

    仅这几垄耕地,便贪墨了三亩二分田的税。

    鸢容道:“殿下,云州刺史蒋文德,乃禁军大统领蒋安东的族亲。”

    “本宫知道。”

    鸢容道:“许是仗着蒋安东有太后撑腰,蒋文德才敢如此猖狂。自皇上将农桑署收归中书省,粮税上出的岔子就没断过,如今还是要殿下亲自料理残局。”

    谢文珺翻看那些田赋账目,某些年份的税额,与前后年份相比,在细微末节处总觉得被刻意抹平过。云州多数田亩册都与实地丈量相合,唯独少数账目偏差极大,仿佛当真是登记造册时粗心大意出了些纰漏。

    云州府衙主簿王成那张堆满笑的脸在她脑中一晃而过。

    也许那些对不上数的田亩,是什么人刻意留下的线索,也或许,是引她入什么圈套的钩子。

    谢文珺视线停在一处。云州的田亩账在祯元二年她巡田时曾查过,转眼四五载已过,有些账目她记得不是很清楚,但隐约察觉到有哪里不对。数字本身没有问题,但墨迹的浓淡和笔锋的细微走势,与同一页其他条目相比,透着一丝异样。

    很淡,淡到几乎可以忽略。

    “取灯来,近些。”谢文珺道。

    鸢容忙将一盏油灯移近书案。粗瓷油灯的光线不好,念及这两年战事频发,各地官府的款项都紧张,谢文珺也无甚在意驿馆燃得什么灯油。

    眼下细想,倒像是有人故意为之。

    谢文珺俯身,几乎将鼻尖凑到了那陈旧的纸页上。她极其小心地抚过那几行可疑的墨迹边缘,接着,她的动作便顿住了。在墨迹与纸面相触的地方,借着油灯投来的光,谢文珺察觉到了一道极淡、几近无痕的刮擦印记。极其轻微,仿佛是被薄刀片小心翼翼地刮去了一层浮墨,再重新书写覆盖。

    若非她存疑,很难发现。

    她正竖起册子仔细辨那墨迹——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几近于无的机括弹动声响起。谢文珺与鸢容同时看向响动声传来的书架,皆是心下一毛。

    “荣隽!”

    荣隽闻声一脚破开书房的门,屋内鸢容正张臂抱着谢文珺,将她护着,一脸惊恐地望着书房内那半墙枣木书架。

    荣隽三两步跨至书架前头,没瞧出异样,“殿下,怎么了?”

    “有人。”鸢容死盯着书架后。

    荣隽上前探查,书架靠墙,藏不得人。他使唤几个人进来,将书架搬开,书架后面是一堵实墙。

    移到第三节的时候,书架便移不动了,几个长宁卫合力也没能把书架搬开。

    鸢容把人打发走,“都出去吧。”

    几个搬书架的长宁卫退出书房。

    谢文珺举着油灯细看书架的雕纹,手指沿着木质纹理缓缓移动,最终停在靠近墙壁的一个不起眼的雕花回纹处。那回纹的雕刻略显粗陋,掉了些漆。她指尖用力,向下一按。

    “咔哒。”又一声。

    荣隽一把将她拉开,挡在前头,“殿下当心!”

    紧贴墙壁的侧板下方,一块约莫半尺见方的木板悄无声息地向内滑开,露出了一个狭窄幽深的暗格。

    并无暗器自□□出。

    谢文珺探手入内,触碰到一叠厚厚的东西。她将其取出,放在桌案上,拂去上面刚沾上的一层薄灰尘。

    是几本册子。

    纸张粗糙发黄,边缘磨损得厉害,显然存放有几个年头了,被频繁翻动。册子封面没有任何题签,只有一些意义不明的墨点标记。正是云州官府历年的真实流水账底册。

    这才是真正的肉账。

    油灯的火苗猛地一跳,爆出一个稍大的灯花,“噼啪”一声脆响,在死寂的书房里显得格外惊心。

    窗外的风呜呜咽咽地穿过廊下,远处,传来一两声老鸹凄厉短促的啼叫。

    荣隽当即奔向庭院,“屋后有人,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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