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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心小说www.wenx.net提供的《一挽长发定终身》60-70(第7/18页)
子民的事情此时捅出去,长公主您说,会不会有大义人士再次揭竿而起,逆反谢姓皇族?”
谢文珺道:“尤大人和谈书上所求三座城池、所俘东胤军士,还有你们的太子殿下,本宫能做主归还。”
谢文珺姿态很谦和,很低,低到尤靖伯一度认为这位尚在韶颜年华长公主并不如传闻中那样有手腕,徒有虚名。
尤靖伯胸脯挺起,道:“既然长公主有和谈的诚意,在下代吾皇奉金银、锦缎……”
谢文珺打断他,道:“这些东西本宫一概不要。”
尤靖伯道:“不知长公主有何所求?”
谢文珺道:“听闻尤大人祖上行医,不知大人可有传承祖业?”
话茬转换得突兀,尤靖伯错愕之后,立即打起十二分警惕,他略思索过谢文珺的话中会隐埋着什么样的陷阱,没个头绪,只能如实答话:“在下惭愧,医术不精,但望闻问切、医病开方不在话下。”
谢文珺将丝帕覆在腕上,“本宫近日乏累,想劳烦大人为本宫诊次脉。”
尤靖伯更是一头雾水,皇宫难道没有太医吗?虽这样想着,他还是道:“在下愿意效劳。”
两指隔着丝帕搭上谢文珺的脉搏,探过后,尤靖伯成竹在胸的神色再不复见,脸色阴晴流转,五颜六色,煞是好看。
谢文珺将衣袖归置,遮去手腕白皙的皮肤,“尤家是天子近臣,东胤新贵,金银、锦缎本宫都不要,本宫只要尤氏最位高权重的三颗人头,便放了楚璋。”
尤家是以离魂引给达官显贵养死士发家的,富可敌国,东胤皇室旁支楚穆尧夺了皇位后,对尤家器重万分,尤氏如今已是东胤最大的世家。
“君以此兴,必以此亡。”
谢文珺打开一枚小盒,里面放着一颗药丸,她取出,当着尤靖伯的面服下。
尤靖伯呼吸逐渐紊乱,身影摇摆。
桃花林里反常的香气果然有猫腻。
谢文珺在尤靖伯倒下前说了最后一番话:“楚穆尧虽垂青尤家,大使此番若带不回楚璋,尤家的荣宠也难保,本宫给你指条活路——兴工商,开互市。尤大人若能说服楚穆尧与大凜互通商贸,化干戈为友邦,东胤的太子殿下在我朝做客,我朝必不会怠慢贵客。”
尤靖伯昏在亭中。
谢文珺走出桃花亭,对荣隽道:“抬前面去,李彧婧知道该怎么做。”
她用丝帕捂住口鼻。桃林在倚风阁后院,一墙之隔便是姑娘们梳妆的阁楼,自前面飘来的脂粉气实在过于浓重,遮掩了桃花林原本的清香,她不禁道:“倚风阁改做脂粉买卖了么?”——
作者有话说:谢谢看到这里的你们!
第65章
陈良玉披头散发在良苑踱步暴走。
她昨天都做了些什么?对谢文珺做了什么!
严姩去往宫中面圣后回府, 脱了冠子归置好便赶来良苑,一进门便看到陈良玉这副发狂的模样。
诰命的凤冠颇有分量,在严姩额头上压出一圈红印。
严姩道:“醒了?”
陈良玉道:“大嫂。刚醒。”她里衣还没更换,裹着斗篷在廊下与庭院中来来回回穿行。
小丫鬟正把刚煎熬的药倒入碗中, 捧给陈良玉, 陈良玉捏着碗沿,两三口饮尽, 脸扭曲得很难看, “这么苦!”
小丫鬟道:“这是按昨天同样的方子熬的呀, 影大夫抓好的药, 没错的。影大夫说良药苦口, 药煎得越苦, 大将军的病好得越快, 影大夫在药里多加了两钱黄连,还特意吩咐奴婢多熬些时辰, 那样苦味更重。”
朱影早在她还睡着的时候已经拎包裹跟前往临夏、罹安两地治疫的太医一同走了,不然陈良玉定会把一碗同样的苦药汤, 一滴不剩地灌她嘴里。
或许与早年家中变故有关,朱影这个人行止由心, 只看当下,极尽松弛。与那些养尊处优的富贵闲人的松弛不同,朱影身上那股松散劲儿更多的来自对生命的漠视。
这漠视只对于她自己的命。
她从未说过多么心灰意冷的颓唐言辞,但就是无时无刻在用一言一行向身边的人传达:活着挺好,死了也行, 大不了不干了,大不了不活了。
从临夏攻入庸都,又率军奔袭逐东, 朱影都跟在陈良玉身边。
陈良玉过分注意到她,首要原因并非她精湛的医术,也并非她曾在临夏慎王府救活了刚出生的柔嘉公主,是一个看起来不怎么想活的人,拼尽自己毕生所学,想让更多的人活下来。
虽如枯木死灰,她却又对自己的性命有很强烈的主宰意识,即只有她自己想死的时候才会去死,如果她不想死,有人却要她的命,她一定拽着那人一起下地狱,在黄泉路上就伴儿。
朱影的跟随不是追随,她不以陈良玉为主,也不以任何人为主,哪里看起来需要医者,她便往哪里去。漂泊不定。
严姩道:“病没好,别在院里吹风,小心晚间再起高热。”
陈良玉心有余悸地问了一句:“长公主殿下回宫了吗?”又对小丫鬟道:“把多余的二钱黄连拣出来,朱影的话,不可尽信。”
小丫鬟应是。
严姩将她往屋里拉扯,道:“回去了。我与长公主一同进宫,去崇政殿之后,我便去南垣宫见太上皇,再到坤宁宫与皇后娘娘问安,娘娘听闻你病倒很是担忧,非要叫太医院留守的太医来府上给你瞧病,过会儿应该就来了。出宫时听说长公主前去见东胤来使商议两国和谈之事,不会再来扰你。安心歇着。”
陈良玉听着严姩说了一通,其他话没入耳,只在意那句“不会再来扰你”,振聋发聩。
她不再来了吗?
那也好。
陈良玉先是松了口气,那口气松了之后,紧接着心脏便像绞紧了。惘然若失。
醒时不见身边有人,她心里怏怏的,丫鬟说谢文珺戌时便回,她便看日头数着时辰。
静下来,又默默祈愿谢文珺别再出现。
她不敢细想做下那样的事之后谢文珺会怎样看待她,更怕谢文珺从此对她退避三舍。故而醒来后一直陷在懊恼自责的怪圈里绕不出来。
更令她心慌的是,她竟找不到一番合理的说辞去解释昨日种种出格的行径,也许姑且可以用“病得神志不清”这样的话聊以塞责,蒙混过关,心头却依然仿佛压着千钧之石,彷徨忧惧,不知再见要如何去面对谢文珺。
恐言行再有失,不如不见。
严姩道:“太上皇叫我带话给你,梁溪城的事别再查了,把你的人叫回来。良玉,你在查什么事?”
陈良玉斜靠在床头,娓娓道:“二十多年前,梁溪城一个医药山庄灭门,独留一个孤儿在世上。因缘际会,他帮过我的忙,我便答应他回庸都后查明他家人是遭何人所害。”
严姩惊道:“有这样的事?可二十多年前的事,那时候还没你呢,能查得清楚吗?有眉目没有?”
陈良玉摇摇头,“他说是荀岘。我试探过,荀岘一定知道此事,却不像他所为,若当真有几十口血淋淋的人命在身上,多年后猝不及防被提及,哪怕是城府再深的老狐狸也很难不露出破绽。我上门打草惊蛇时,荀岘的神情分明是庆幸之色,庆幸我翻出来的这本旧账不是他做下的,庆幸有人为他解决了偌大一个麻烦。总而言之,很难说。但应该确实不是他。”
两王相争时荀岘充分发挥了墙头草见风使舵的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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