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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到脸颊传来手掌的温度。

    细嫩的掌心肌肤摩挲着她的右脸,她听到谢文珺的声音。

    “可用之人,为何不能是我?”

    “即便是我三哥登上皇位,他承诺你的,便一定办得到吗?他成为君王之后,还有什么理由要以江山动荡的代价,达成你所愿?届时,他是会与满朝文武为敌只为成全你心中的那个世道,还是会背叛你稳固江山?”

    她何曾没有想过这些?但上下千古,都没有前车之鉴供她参考、斟酌。

    她不能精准预知到每一步的结果,甚至,她也不能确定,她还能不能走到下一步。

    “阿漓,你看看我罢!”

    陈良玉果真睁开双眼,看着眼前的人。

    混沌的意识有了一丝清亮。

    仿佛孤身一人迷失在漫无边际的黄沙迷雾中,不知前路,而这时,有人摘了一颗星辰,捧在手中为她引路。

    她一双醉醺醺的眼眸映着烛光,与谢文珺对视良久。

    正欲开口说话,眼眶的酸涩感又涌上来,她赶紧又闭上双目缓解。

    谢文珺别过她的脸,她还没搞清楚这是要做什么,谢文珺贴面凑近,两片薄唇轻掠过她的嘴角,而后吻过鼻尖。

    陈良玉脑子轰然炸开,醉意全消,神志一瞬间恢复。

    只是她仍闭着眼,没敢睁开。

    心绪飞转,似乎找不到任何方法来应付她睁眼后的尴尬且……似乎不怎么正常的场面。

    思考良久,她决定睡一觉忘掉此事。

    于是她借着残存的酒劲儿,倒头睡去。

    这酒后劲起得慢,却很猛烈。

    身体还没倒下去,谢文珺似乎比她更不胜酒力,酒上劲了,撑在榻上的手臂一松,整个人便压在她身上。

    方才贴在她右脸颊上那只手也变得软绵无力,滑落下来,搭在她颈肩一侧。

    装死未遂,陈良玉想开口唤门外的鸢容、黛青进来服侍谢文珺安寝,声音堵在嗓子眼儿不知道要怎样发声。

    她们二人眼下这个姿势简直不要太异常。

    陈良玉推算了下日子,近日应当是惠贤皇后的祭日,那么谢文珺是出宫去了皇陵,而后出现在这里。

    但这个解释似乎有点牵强,皇陵与这个小镇的方位不同,除非她是要从皇陵去往太皇寺为惠贤皇后抄经祈福。

    似乎也还是说不通。

    她若要从皇陵动身前往太皇寺,其间要宿在外头一夜,定会走最近路途的官道,且应有官员陪同接待,按公主出行的规格安排好食宿。

    左思右想,谢文珺也不应该带着东宫卫到这个僻远小镇上来。

    除非她是特意寻来的。

    嘴角和鼻尖还有被触碰过的余感。

    那触感太轻,如羽毛尖在皮肤上轻轻一扫而过,似乎只是无意间蹭到。

    或许是自己想多了,她心里想。

    她试着推开她,可挂在身上的人睡得似乎很不安稳,手上稍微一使力,谢文珺便蹙紧眉头,鼻息也更重了些。

    罢了,先将她身上的披风取下来,披着这东西也睡不好。

    陈良玉摸到披风的绳结,一拉,将那厚重的衣物摘下,拎在手中。可又没有搭放的地方,房间内唯一一个木衣架在房门一侧,这个距离,她是够不到的。

    正为难,鸢容问客栈老板娘借了后厨,煮了醒酒茶,托盘拖着两只蛊子推门而入。看到眼前的一幕,忙背过身,将托盘放在房间中间那张圆桌上,而后低眉敛目地看着地面,问道:“公主,陈将军,还需用些醒酒茶吗?”。

    在宫里做事,最重要的是稳重,无论何时、何地、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能失仪,这是初入宫时宫里教规矩的嬷嬷便教过的。

    搂抱,依偎。

    陈良玉刚从谢文珺身上扒下来的披风还拿在手里。

    误会大了。

    如今这样的场面,最好是不要做任何解释,会越描越黑。

    “不必,叫人来伺候公主歇息罢。”

    她揽着谢文珺的肩,起身一抱,将人平放在床榻中间,仓促逃离。

    神志虽醒,醉意还在,脚步踉踉跄跄。黛青搀了一把,将她送到隔壁房间。

    她心绪不宁,一夜无眠——

    作者有话说:谢谢看到这里的你们!

    第37章

    那年贺氏兵法阴阳三卷外泄, 李义廉奉旨督办清查。

    圣旨下达当日,与家中人商议过后,李义廉决定登兵部尚书盛修元家门,求他将定下的子女亲事提早办了。

    若当真有不测, 盛家或有能力保住李家次女的命。

    盛家早他一步, 来人退了亲。

    李、盛两家的亲事本是作罢过一次的,是盛予安再三坚持, 劝动了祖母, 又屡次登门赔罪, 从中劝和了两家人, 才重新缔结了姻亲。

    可这次盛家长辈竟无一人出面, 只叫管家送来一纸退婚书, 实在太过无礼傲慢。

    李义廉心中有气, 却还是拉下脸面,亲自去了盛家。却没想到叫盛家拒之门外, 百般恳求之下,也只被打发了一句“老爷、公子今日都不在, 李大人改日再来罢。”敷衍了事。

    盛修元是在家的,如今只是躲着不愿见他。都知道这是送命的差事, 搞不好要牵连九族。

    事情落到李义廉头上的时候,事态已经控制不住了,无非是需得有人为此事兜底。

    话说得难听些,就是需要有人送上性命,维护朝廷的尊严。若非如此, 皇帝东宫、中枢大臣个个哪还有脸?

    李彧婧与家中姊妹被叫到一起,道清缘由,母亲聂氏抱着她们哭。

    若父亲被问罪, 满门抄斩没什么好怕的,一家人到了阴曹地府也能就伴儿。

    可若抄家没籍,男丁或革职或充军都还有条活路,女眷则会被当作物件儿一般处理,无论是流放还是充官奴、官妓,等待着她们的都是沦为玩物,被人折磨致死。

    不能坐以待毙!

    李彧婧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提着心,给昔日好友写下诀别书,其中夹带着的,也有求救的意思。

    谷燮在苍南收到李彧婧的书信时,她正一夫当关,与翰弘书院一众学子斗文。

    题目正是国政、策问。

    以谷长学谷老太师和谷珩为主考官,姚霁风出题,学生以会试规格作答。试卷弥封,用纸糊盖住学生的姓名,再由谷太师、谷珩和姚霁风三人分别评阅,最后评出文章最佳的三人。

    不出所料,头名依然是谷燮。

    有学生不服,便道:“谷太师,谷先生和齐先生,一个是你祖父,一个是你兄长,一个是你夫君,哪个不认得你的字迹?”

    下人疾步走来,将驿差送来的书信递到谷燮手中,道:“小姐,庸都来的书信。”

    谷燮随手夹在了书中,她不屑于争辩,却受不了这样的罗织,“输了文章便这样诽谤编排,你先不要学经义了,多读几本圣贤书净心性。”

    随之,再次提及将翰弘南书院辟作女子学塾,广纳天下有才学的女弟子之意。

    自然是又一次被谷老太师封驳了。

    她也不气馁,仿佛早在掌握之中,拿到不想要的结果后掸了掸书页,便回了自己房中。

    拆开信封,她读懂了信中的求救之意,提笔回信,写到一半又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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