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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心小说www.wenx.net提供的《步履之往》50-60(第11/25页)
醒你了?也怕吓到你,但没忍住。别理我,继续睡会儿,天亮还早。”
步蘅于是便向困意妥协,没有睁眼。
但挪动了下手,轻抚他的手背,一样哑着嗓子说:“你这样,叫我怎么不理你?”
紧接着就听到他低声笑:“我道歉。先睡,等你醒了再说。”
“好。但再多聊一句?”反是步蘅开始讨价还价。
“想知道什么?”
“怎么突然过来?”
封疆又笑,顿了三四秒,似乎才琢磨好:“散会之后,本来要提前值机飞西安,在那儿等你。鬼使神差地多看了眼这里的天气预报,发现是连阴雨。怕大水冲了龙王庙,把我要等的人冲跑。思来想去,还是亲自来接的好。”
刚说完,就听到她与自己同频的笑。
睡意就这么被击退了数分,步蘅索性翻了个身,开始探出手去摸他的眉毛、鼻梁、眼睛……一寸寸碾,一点点试,一点点感受他。
“还好,还是那个我熟悉的人。”她又笑。
封疆知道这是在笑他反常,他进门后,多少有些称得上黏人的举止。
他也不解释。
难道告诉她,分离的日子临近,被忙碌的日子掩盖的不舍,开始被发现,开始逐日发酵?
两人之间,他是长两岁的那一个,他应该鼓励自己,给自己独自克服的勇气。
只又拭了把她的额头,触手温度还好,但他仍往上拽了下适才被他一并抱紧的绒毯。将她遮好。
幸好,今儿是个湿凉的雨夜。
不然他的靠近,恐是她的负担。
周折了前半夜,他到山下的时候,目之所及,只有干道上稀疏亮着几盏落地路灯,照着掠过黑夜的细碎雨丝。山腰以上,是不见光亮的。
上了山,庵门果然也已紧闭。
作为不速之客,又是男性,夜深时敲门显然是无礼的。
一直等到后半夜,庵里有师太担心雨水过重,摸排低洼地带的蓄水情况,开门往门外加堆沙袋,才将他捡进门。
也幸好,手机里存了一些同步蘅的合照,而对方显然是同步蘅相熟的,从问清他的来历后,便不时背身偷笑。走几步,也要回头再审视他几眼。
对方但凡迟疑,他是做了不进门的心理准备的。
一路被引导,推开偏房门的时候,回头想想,还是觉得进门得太过轻易。甚至心里生出的第一个念头,不是马上要见到步蘅了,而是得给庵里捐一套安监设备。
这里偏居郊野,靠公序良俗来维持安全,总是不让人放心的。
两年前初次与这座青山相遇,他便知晓,庵里有许多人是步蘅的朋友。
仅是想想,也能推测得到,早些年,她们给予步蘅的爱护必然不少,才让她看起来精神上富足,才能在跌宕中仍旧生出乐天的性格底色。
第二天一早,步蘅是醒得更为早的那一个。
封疆看起来困乏得紧,睡得眉心紧皱,步蘅用目光描摹了那张熟悉的面庞许久,想将他的眉峰抚平,又不忍心将他吵醒,尽量敛掉下床的声息和关门的声息。
但出门前,将他搭在偏房内高脚木椅上的外套一并拎了出来。
雨在静悄悄地落。
庵内的石板路湿漉漉的。
静安从斋房掀门帘出来,迈步得很小心,正碰上迎面大踏步寻她而来的步蘅。
一早就听静松说起夜里“不速之客”登门的情况,如今遇上了正主儿,静安一时间又倒豆子般往外蹦词儿:“要不还是换一个?眼前儿这个看起来不太聪明。听静松说,原本甚至预备等到天亮,在外面等门开。”
她开口特意讲得抑扬顿挫,连“唉”带“叹”的,但步蘅顾不上接茬儿,先将一路捧过来的封疆的外套往前递了下,说:“之后说,先帮忙闻一下。”
看清步蘅递过来的那团布料是什么之后,静安以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回视她。
步蘅不得不解释:“不是特殊癖好。我是怀疑,外套上有药水或是膏药的味道。但偏房关了一夜窗,我不确定是不是雨天潮湿,室内捂出来的返潮的气味。”
静安还是没接,因为仍旧不能理解:“不是长了嘴,不能直接问?”
静宁和静松此时也都紧跟静安脚步,从斋房里挤出来,出现在前院儿内,分别兜了些食物,预备顺道儿投喂正在院儿里滴流滴流转眼睛的、庵内刚收养的流浪猫。
步蘅摇头,下颌微抬指向迫不及待咬住空盆猛啃、等不及食物入盆的黄狸花,冲静安说:“嘴比它还硬。”
能问,但问不出来,就等于白问。凭白增添他心理负担。
静安:“……”
她再度重提那个建议:“换一个。”
后殿的建筑群配套的偏房内。
潮气攀附腰椎,渗入骨缝,酸痛蚀骨,但已习以为常。
封疆在步蘅离开偏房之后,活动了半饷,才掌握肢体的主权,起身下床。
清晨的庵院,一呼一吸,触碰到的都是草木清香和雨中的腥气。
中午便要再度启程,能在庵内停留的时间并不充裕。
封疆沿着贯通后殿与前殿的连廊穿行至前殿时,才远远看到正殿的蒲团上,跪伏着步蘅修长但单薄的身影。
虔诚的,安静的,在晦暗光线下显得极易破碎。
他慢慢走上前,在她身旁的另一个蒲团上小心跪坐下来,想要下意识撑一把腰的时候,步蘅闭合的双眼已经复睁,余光自是能将他看得一清二楚,于是他忍了下来。
慢动作般磕了三下头,拉长了许愿的时间,在心底默念了许多词儿出来。
而后跟随步蘅,从一旁的香案上取了一炷香,香梢儿蘸上些火油,移步殿外侧的香炉,将其引燃,再插进炉鼎。
是步蘅先问:“许了什么?”
层层雾雨环绕,牵她回檐下避雨,封疆才回:“好柿发生。”
而后望过去,等步蘅说,一一交换。
步蘅:“万事顺意。”
封疆:“长安长乐。”
步蘅:“青云直上。”
封疆:“
前程似锦。”
“大展宏图。”
“财源广进。”
“身体健康。”
“一路平安。”
喊到最后,相牵的手已是十指紧扣。
云层压过来,庵内轻薄的雾雨渐渐加密,眼前的古殿开始生烟,远处的群山忽得隐没。
天地之间,仿佛只剩由疏转密的雨,只有这一方比肩而立能容人的角落,以及那不停在两人周身环绕,将他们武装包裹起来的一声声祝福。
到正午时分,用完素斋,离开前,封疆先请静安借一步说话,聊起庵内存在疏漏的安防设施。
静安也赶在送两人下山前,挑了封疆替静宁调试接触不良的交换机和路由器的功夫,邀请步蘅道:“下次回来不定什么时候,新地图、新际遇,走前要不要抽根签?”
占卜未来的意思。
从前俩人替自己、替路人,求过许多支。
曾经的步蘅,摇中的下签灵到被师太们称为“灵异事件”。
静安自是了解她那点儿背的过去:“那是过去,我觉得如今已经转了运。”
但步蘅仍旧果断拒绝:“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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