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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心小说www.wenx.net提供的《世家子弟考科举》100-110(第6/15页)
和。这次贺道年甚是难得,有幸得台谏一并弹劾。
照大齐的规矩,官员被罢免或者贬谪,先有御史台或谏院弹劾、其他官员或百姓参奏状告,朝廷会着刑部或者大理寺等衙门,进行核查。核查若有属实的部分,方会昭其受审。
朝廷直接略过核查这一步,直接下令拘其进京。拘是对待犯人的方式,除非贺道年有通天的本领,让陛下在最终定夺时,他能被赦免。
御史台与谏院一同弹劾,陛下要是有网开一面的意思,就会按折不发,何况是拘其进京。
事到如今,马先生并非不后悔,好不容易寻到个好差使,却出师未捷身先死。
后悔也无用,是他自己眼巴巴跑了来自荐家门,怪不得别人。
“东翁,收拾一下吧,终究是要进京。”马先生还算是可靠,他没打算临阵逃脱,准备一同进京。
兴许朝廷看在他跟在贺道年时日短的份上,会从轻发落。要是逃,说不定会被打成逃犯,累及家人。
贺道年惶恐不安,更是心灰意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套上枷锁后,纵然库房里堆满了金银财宝,他连根针都带不走。
屋外,传来了阵阵的脚步声。贺道年瞳孔猛缩,转动着僵硬的脖子看去,浑身止不住地发抖。
夏恪庵领着差役到了门外,他扬了扬手上的旨意,道:“得罪了。”
差役走了上前,贺道年闭了闭眼,沙哑着嗓子道:“我自己会走!”
夏恪庵扬眉,朝差役们摆了摆手,让贺道年自己走了出来。马先生见状,一声不吭跟在了其后。
两人走出门,看到徐先生也站在了那里。他一身青衣,脸色虽不大好,却从容许多,像是早有预料。
贺道年定定看了会徐先生,心头涌起千头万绪,却已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当时徐先生苦口婆心劝过他,莫要做得太过,尤其是他尚在江州府,江州府比不得别的地方,宁氏的根,已经深深扎在这片地上几百年,非他能动。
贺道年不信邪,他只信权势。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宁氏扎根深,便将其连根拔起。
那时他被砸到头上的权势冲昏了头脑,忘记宁氏同样拥有权势。
贺道年尙算镇定,直到进了阴冷潮湿的大牢,终于崩溃了。身后的牢门关上,锁匙的铁链撞击作响,他猛然转身奔到门边,紧抓住牢门嘶声大喊:“放我出去,放本官出去,大胆,本官是礼部尚书,本官是礼部尚书!”
狱卒头都没抬,咕隆了声,转身离开了。
贺道年嘶声力竭的喊声,回荡在牢房中:“本官是礼部尚书,本官是礼部尚书”
贺氏宅子的库房,夏恪庵站在几个先生身边,看着他们摆在面前的账本,惊奇不已:“先生这个账本,真是妙极了!”
被夸赞的先生并不见高兴,他挠了挠头,茫然道:“妙吗?算学就当这样,清晰明了。”
几个先生是得宁毓承建议,从明明堂请了来清点贺道年的私财,他们没用衙门的账本,用明明堂的方式做核计。
明明堂的账目清晰,珠宝,粮食,现金银铜钱,布帛,古玩等分开,再做总账目。其中,数目,材质,样式等一目了然,只要识字就能看懂。远比衙门用的账目简明扼要,且又不失准确。
夏恪庵去了几次明明堂,领教过了算学工学班先生们的厉害。他讪笑一声,知趣退下,没再去打扰他们。
这时,高捕头走了过来,看了眼到处堆满的金银财宝,眼都看直了。夏恪庵看了过来,高捕头慌忙收回视线,垂下头回禀道:“贺道年他们已经关了进去,夏知府,贺禄跑了出去,可要属下去将他抓回来?”
先前在大门处遇到了贺禄,夏恪庵没理会他,任由他冲了出去。
“他无处可去,等下会回来。”夏恪庵淡淡道。
高捕头愣住,转念一想,心道也是。
尽管贺禄在江州府横行霸道,除去头顶着府衙的这片天,实则如街头的乞儿无异。
守孝时期,宁毓承非必要不出门。现在他除非经常陪着夏夫人去看望外祖父母,便留在府中读书。
下雪时梅花开了,宁毓承早间起来,去园子中剪了几束梅花,外祖父母崔老
夫人夏夫人几处分别送了一份,他自己留了一份,插在花瓶中充作熏香。
才坐下来写了几个字,福山进来,神色犹豫着道:“七郎,贺禄贺五郎来了,七郎可要见他?”
想着贺氏发生之事,宁毓承大致猜到了贺禄的来意,他沉吟了下,点点头道:“让他进来吧。”
福山应下出去了,很快领了贺禄进屋。他不仅亲自守在门口,还唤来福水,两个粗壮的仆妇一并虎视眈眈盯着。
宁毓承失笑,朝他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下去。福山迟疑了下,才叫了福水等人离开。
也不怪福山紧张,贺禄整个人绷紧,看上去仿佛要与人拼命一样。他身上裹着紫貂大氅,大氅下摆沾了泥土污渍,大红缂丝里被划破了好几处。他一如既往地满不在乎,喘着粗气,恨恨盯着宁毓承,哑着嗓子,急促地质问:“是你,是你们宁氏,是你们宁氏害了我阿爹!”
“坐。”宁毓承也不回答,如以往那般招呼他。
贺禄没坐,他额头青筋突起,拔高了声音,跟发疯一般重复道:“是你们宁氏害了我阿爹!宁七郎,亏我以前那般帮你,你失去了尚书儿子的身份,要屈居我之下,就翻脸不认人了,宁七郎,你丧了良心!”
对着贺禄的控诉,宁毓承面色不变,在榻上坐下,不紧不慢伸手倒茶:“贺禄,我没对不起你。你阿爹这个尚书,不是靠着他的本事得来。当然,谁得尚书之位,你也可以认为,并非是靠着自己的本事。”
贺禄喘着粗气,一甩大氅下摆,在宁毓承面前坐下,双手撑着膝盖,眼珠往上翻,眼冒火光望过去:“我阿爹没本事,难道你阿爹就有本事了?我祖上比不过你宁氏,我阿爹是自己苦读考中春闱,你阿爹呢,不过是仗着他姓宁,你们宁氏占尽好处,宁七郎,你不配与我说这些!”
“是,你阿爹是不容易,我阿爹是得了姓宁的好处。”宁毓承干脆直接承认,贺禄一时愣在了那里。
“你们贺氏小门小户出身,考中春闱容易,要做官,尤其是要做大官实属不易。只是啊,你阿爹已经忘了自己来时的路,忘了自己的出身,拼命想要挤进如宁氏一样的家族。”
宁毓承将倒的温茶递到贺禄面前,自己捧了一杯在手,平静地道:“你阿爹想要往上爬,这是无可厚非的事。他可以踩着宁氏的尸首往上爬,只他万万不该,踩着底下无权无势的百姓尸骨往上爬。无论是白蜡,春闱科举,都不该成为他拿来操纵,玩弄权势的棋子!”
“而你。”宁毓承看向了贺禄。
贺禄直直迎着宁毓承的眼神,心不受控制揪紧。
不知为何,贺禄每次都不敢看宁毓承的眼睛。他那双眼,似乎能看透世事,让人无所遁形,心发慌。
“你身上的大氅脏了,缂丝被划破了。贺禄,你究竟可清楚,你随随便便的一身行头,究竟值多少钱?”
贺禄下意识低头看去,紫貂金贵,他这身紫貂的大氅,紫貂皮与缂丝皆是得人孝敬而来。仅仅紫貂皮子,约莫就值八九十贯钱,加上缂丝里,这一件大氅,约莫值上百贯。
江州府铺子伙计的工钱,一个月约莫在一贯钱左右。他这件紫貂大氅,伙计不吃不喝,做上近十年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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