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
闻心小说www.wenx.net提供的《我不是男同》70-80(第22/23页)
安有声音好轻:“阿姨,这样真的是最好的吗?”
他咬了下嘴唇:“我还是好害怕。”
严馥回答:“小无,上一次我们就已经讨论过这个问题了。”
她说:“这不是好或者不好的选择,现在是严自得必须面对的现实。”-
两年前,严自得接受“全人类幸福计划”,躲开保镖的监视,来到实验室,正式进入幻境。
一年前,安有从漫长的休养中恢复,接手安朔留下的技术,研究怎样让人从自我投射的幻境中醒来。
半年前,他们终于找到合适的方法,即通过将另一个人的意识链接到实验者的幻境中,以潜移默化的方式引导实验者察觉幻境的虚假,从而自行苏醒。
但这方法也存有弊端,链接者的意识若长时间停留在幻境中,会导致身体虚弱,记忆紊乱,甚至有失去意识的风险。但那时严自得身心情况日益恶化,安有等不及最完善的方法,执意要进入严自得幻境。
三个月前,安有第一次进入严自得的幻想世界。
在里面,安有粗粗逛了个大概,发现确实如仪器显示的那样,严自得正在不断通过自戕来完成自我折磨。
严自得重复着十八岁到十九岁这个过程,不断以幻境中的死亡复生——这种循环来重演其对于现实世界的痛苦。
第一次从严自得幻境出来后,安有便和实验人员敲定,他进入幻境的首要任务是稳住严自得的情绪,让他不再过分消极。
"全人类幸福计划"用的是安朔不完整的技术,只提供了进入幻境的方式,却没有提供离开的方法。所有实验者都沉溺在虚幻中,无法自拔。也有部分实验者被亲属强行唤醒,但醒来后往往分不清虚实,精神陷入狂躁,到现在依然没有清醒的迹象。
由此,安有的另一个任务便是让严自得意识到所处环境的不同,引导他意识到一切都只是他自己的幻想。
只是在执行这个任务的过程中,安有开始动摇。
在幻境里,每每看到严自得,安有就忍不住去想,如果严自得能一直感受到幸福就够了,哪怕他只存在在幻境里面。
他想严自得可以逃避,他没有必要去醒来,面对生活的一地鸡毛,也不必再经历离别。严自得完全可以躲在幸福小镇里,将自己团起来,缩起来,蜗牛那样生活。
而自己会将严自得的一切都打点好,让严自得意识到幸福,能在安有为他打造的另一重幻境里安然生活。
安有认为,只要严自得能获得幸福就好,哪怕代价是严自得永远不会醒来。
但严馥对这个决定完全不能认同。安有还记得那是他第三次断开链接,长时间的链接让他精神不振,他从幻境中醒来,上一秒记忆还停留在新年前夕,他和严自得窝在一床被子里,他摸着严自得掌心,告诉他你的生命线好长,看起来有着很好的一生。
但现在他从幻境里被剥离,浑身无力,走路时像踩在浪里。
安有从舱体出来,按流程向工作人员汇报严自得的情况,但见到严馥的那一刻还是忍不住问:
“如果,我是说如果。严自得在幻境里能感受到幸福,并且愿意生活下去,是不是让他一直留在那里也可以?”
蓬蓬头率先答话,她挪了几步,拿自己爆炸头挡住安有视线。
“不一定,小无,”蓬蓬头握住他的手,“这还要取决自得的身体情况。”
“那他现在情况已经好转了,”安有气息有些不稳了,他语速渐快,“不是吗?他在幻境里情绪已经趋于稳定,反映出来的身体数据也不再差劲,如果他能在幻境里永远这么幸福下去,其实也可以——”
“不可以。”严馥干脆利落打断他。
安有后面的话便一下断了,他像是被人扼住脖子,气息在那时截断于喉管,他憋住所有的气,就这么看向严馥。他眼睛红了。
蓬蓬头见状识趣离开,只是她走前摸了把安有脑袋,轻声告诉他。
“小无,不要太执着。”
安有偏过脑袋。
“没有这个可能。”严馥起身,她打开窗,让空气流动起来。这几年她明显有了疲态,皱纹在暗地里爬上她眼尾,有时候严馥在镜子里看见自己,她总是会想到妈妈。
但她和常小秀从始至终都不一样。
严馥继续说:“严自得必须要醒来。”
安有反问道:“那要他醒来面对什么?”
“面对生活的一地鸡毛吗?还是继续面对严自乐的死亡,面对我的伤病,面对小胖随时都可能的离去?”
安有吐出那口气,但他说得很慢,声音也很轻,他吐出一串问句,却不让人觉得这是质问,只是最简单的疑问。
严馥在很早之前就发现安有这个特质。他和严自乐、严自得不同,安有并不是一个善于质问的人。严自得喜欢对没有答案的问题发问,但安有在这个方面从来相反,他习惯于刨根问底逻辑,却从不质问命运。
她还记得安有刚苏醒的那段时间,由于生活的巨大变故,他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办法说话。在那时安有变得很安静,也变得不再能接受声音。
那段时间安有就是这样,平静地坐在病床上,听他们带来一道又一道消息。
先是安朔,他们告诉他安朔没能从那场事故中活下来;接着又说到严自乐,安有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他们口中说的死亡,和前面说爸爸死掉是同一种死亡。他在那一瞬间惊觉疼痛,想问那严自得呢?但喉咙死死堵住,什么也说不出来。
最后还是严馥道明严自得的现状。安有听完后呆愣好久,他敲着自己喉咙发出啊啊的声音。但音量好低,声音好轻,他看着严馥,眼睛里慢慢沁出来一点眼泪。
“小无,”严馥回过神,她少有的软下声音,“你是不可能在严自得幻境里陪伴他一辈子的。你会拥有自己的生活,并且你的身体也不再能支持你长期链接入他的意识。”
“而且你不是早就发现了吗?严自得在这两年的幻境里,不断重复的就是死亡。”严馥说话间没有任何停顿,“他从来就没有想让自己好过。”
说这话的时候严馥依旧是那副坚不可摧的模样,像她从未失去一个孩子,也像严自得依然生动地存在在地球某个角落。
安有咬住嘴唇,还是挣扎了一句:“如果严自得没有我也能自如地在幻境里生活下去呢?”
严馥这时候笑了一下:“小无,严自得是我的孩子,我了解他。”
了解什么呢?
安有听见严馥说:“他不会接受只有自己一个人幸福。”
安有眼眶更红了,但他没有落泪,像是眼泪额度早早被透支干净。他看向严馥,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那天过后安有去了应川的病房。这两年内应川的心脏进一步恶化,他越来越虚弱,住进医院,把所有希望都押在不久后的换心手术上。
安有只要从严自得幻境里出来就会看他。应川有些时候在昏睡,在睡眠时,他有一张和严自得相似的脸庞,都如此平和,不被外界任何风雨侵扰。但也那般虚幻,很多时候安有分不清这究竟是生还是死。
许思琴死去时是这样的平和,严自得入梦时也是这样,到了应川这里,他依旧如此。
安有往往会在这个时候感到恐慌,他不敢走进病房,唯恐里面盘踞着宣告噩耗的恶魔。他偶尔也会恍惚,想自己现在的人生或许该是一场幻梦,要不然自己的朋友、亲人,恋人,怎么都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