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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心小说www.wenx.net提供的《我不是男同》60-70(第6/17页)
学习烦恼, 而是各种非人类生物。
严自得生长得太自由烂漫, 以至于他从未考虑过时间,不理解为何世人忌惮,更不懂得为何大家总是怀念。
他只记得,在一个夏日的夜晚,他听着外婆读诗, 诗歌像音符那样从唇齿间跳动,水珠一样弹进自己的耳朵,浸没自己的身体。严自得在那时感到一种无可名状的满足。
难以言状,于是严自得困惑。
他开口,很疑惑地问:“婆婆,我们现在能永远吗?”
没等常小秀接话,严自得又自己说:“肖老师说过,世界上只有死亡是永恒的,那你会死吗?我会死吗?妈妈会死吗?我们种下的柚子树也会死吗?”
死亡是一个既大又小的话题,常小秀和严自得谈论过生活,却从没有描述过死亡。她一时之间有一些失语。
她嘴张了张,想以自身经历来解释死亡,但当她刚吐出一个字时严自得又自顾自将话头接去。
“好吧,这些道理我都知道。”严自得说。
死是必然的,分离是注定的,只是严自得实在太小,他站在生命刻度的最初端,不清楚有些人的刻度早已过半。
因此他连惆怅都微小,哀愁也轻快地翻篇。
常小秀看着他将脑袋埋进枕头,声音闷闷传来。
“那婆婆,我可以永远不长大吗?成为像彼得潘那样的小孩?”
常小秀思忖良久,谎言和真实让她摇摆不定。
但她理解严自得,毕竟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小孩。严自得机敏、早慧,也带着些故作坚强的脆弱。他是一个额外懂事的小孩,明白自己无法拥有后便会选择沉默,对于严馥是这样,对于他无法踏足的别墅外区域也是这样。
他足够聪明。常小秀于是想,严自得在某些时刻需要的其实是一句谎言。
“可以呀。”常小秀说得很坦然,“外婆还能给你建一个梦幻岛,在岛上搭一架外婆桥,把大秀带进去,给它设定指令,天天叫它给你唱外婆桥。”
“真的吗?”
“真的啦。”
她轻轻唱:“摇啊摇,摇到外婆桥。”
摇啊摇。
严自得在河水中荡漾。
摇啊摇。
画面帧帧如卷轴般展开。柚子熟了,严自得高了,婆婆头发白了。
摇啊摇。
严自得闭上眼睛。
眼前依次闪过童年时见过的面庞,老师、婆婆、邻居……最终定格到一张仓皇的脸上。
依旧是严自得。他无措坐在轿车的后座,前面是妈妈,后面是遥远的洋楼,婆婆站在院子里,身影矮了、远了、散了。
那是严自得第一次离开洋楼,也是最后一次踏入洋楼-
2150年,严自得七岁,结束了他为期七年的静养,由严馥亲手接回严家。
轿车悬浮半空,游鱼一样移动,严自得却不敢抬头下望,他蜷缩在后座,前面妈妈正表情忍耐地对接着一通又一通电话,严自得尽可能让自己呼吸都变得轻缓。
这和严自得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直到跌出外婆的掌心,严自得才发现,外面的真实世界和他在窄小天地里所见的完全不一样。
原来并非所有人都能吃得起食物,依旧有相当一部分人靠廉价营养液过日。
原来并不是所有的机器人都像大秀那么笨拙,科技商店里推出的最新代机器人早就能像人一样自由行动。外婆的梦幻岛似乎慢了现在这个时代好几个节拍。
原来妈妈住的房子有那么大,严自得蹲在窗台上再怎么望也望不到邻居的家。管理这片区域的爷爷说这叫庄园,严自得知道这个概念,他在故事书里见过,却从来没想过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原来——原来自己还有一个哥哥,妈妈说他们是双胞胎,在同一天出生,哥哥比他快上十多分钟降临在这个世界,他有着和自己相似的名字,严自乐。
严自乐、严自得。
严自得感觉有些奇怪,常小秀讲他的名字是来源自得其乐这个词,那为什么他不是哥哥,反而是严自乐是?
更奇怪的是,严自得不觉得他和严自乐哪里有相似的地方。他们长相不相似,严自乐眼睛细且长,严自得眼睛虽说不上多圆润可爱,但也绝不像严自乐那样。
身高也不一样,分明出生只相差十多分钟,严自乐却比他要高上半个脑袋。严自得偷偷踮脚比过,他至少和严自乐差去五厘米。
五厘米,这对于严自得来说就是百分之五十的尊严。
再说到性格,这更是严自得想要吐槽的地方。严自乐性格实在是太恶劣,装得要命,前一秒对着妈妈文质彬彬讲述着自己最近所学,下一秒见到自己那表情立马微妙。
严自得向来就擅长察觉出来这种微妙。
在严馥将他推到严自乐身边的第一秒,严自得就清晰感知到——
严自乐讨厌自己。
想这原因也简单,无非就是小孩在家长面前的争风吃醋。严自得刚回严家,严自乐对他本就不熟悉,自然会产生些地位被动摇的危机感,但严自得更是委屈,他想自己才是人生地不熟的那一个,作为长自己十几分钟的哥哥,对待弟弟就不能稍微多一点包容心吗。
哪怕是个陌生人也不至于态度这么恶劣吧。
以至于他来严家第二天就可怜兮兮给常小秀打电话。
严自得私下里叫严自乐从来不叫哥哥,相反非常有态度地称呼他大名。
他很认真给常小秀说:“严自乐是一个很讨人厌的小孩。”
常小秀在电话那头笑眯眯给植物浇水,回应他:“不要这么说你哥哥。”
严自得撇嘴:“可是他就是很讨厌啊,整个家里都只有保镖叔叔和厨房阿姨和我说话,严自乐只要私下看见我就拽他那张臭脸,我不是他弟弟吗?凭什么他要这么对我。”
严自得来严家才第二天,仅仅就只熟悉了自己房间,认人方面他也只记得严馥和严自乐。其他人被他粗暴地以符号划分,保镖他用ABC来代替,佣人他则用一二三来记忆。
他有在很努力通过自己方式来融入环境。
他将从外婆家带来的小毯子工整地堆叠在床上,又将自己日记本和诗集牢牢锁在书桌抽屉中。
严自得翻倒在床上,眼前又不自觉浮现出昨晚严自乐瞥他的眼神。
全是警惕,没有任何一点欢喜,甚至连一点真切的笑意都没有。严自乐只是很快提了下嘴角,一板一眼说:“你好,我是严自乐。”
没有任何亲密的称呼。严自得当时还非常愚蠢地笑着,常小秀教过他,见到外人要以笑容相待,要当一个礼貌的小子。
但事实上严自乐一点都不配自己用笑脸相待,严自得简直越想越委屈,本来他突然被妈妈接走就感到很惶恐,也偷偷在轿车上掉了几滴眼泪,刚开始听见妈妈说自己还有个哥哥时还很雀跃,以为自己会拥有一个朋友,哪想到严自乐竟然是这个态度。
气煞严圈也。
严自得在昨天非常愤怒地写下日记,他写的是:我也不会喜欢严自乐!!!!!
用了五个感叹号,还是不足以表明他的愤怒,末了他又非常丢脸地掉了几滴眼泪,泪水浸在枕套间,他抹去,掌心黏糊糊,他盯着透明的水珠看了许久,慢半拍才承认自己心意。
他想自己好想外婆,又想自己需要一些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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