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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心小说www.wenx.net提供的《公主的剑》205-208(第15/24页)
你要作甚?!”
青龙使不耐烦地呵斥,杀气腾腾。
孟沉璧恍若未闻,竟伸出手接起了一片抖落的尘灰:
“老身不才,却对乾坤阵有颇多研究。
“遗孤所言,听来壮烈,实则谬矣。”她缓缓开口,“死门就是死门。踏入其中,十死无生。”
人群躁动起来,惊疑不定。
她抬起眼,目光越过众人,最终落在了顾清澄身上。
“欲止此阵,唯有依循古法。”孟沉璧的声音平和,“需七杀照命之人,以身祭阵,沟通星煞,方能逆转乾坤,拯救苍生。”
她顿了顿:“所谓七杀照命,非王侯将相不可镇。”
“并非指需要额外的王侯将相去做祭品。”她的声音,在这慌乱的大阵中反而有着格格不入的平静,
“而是指……那献祭之人本身,便需身负王、侯、将、相之命格于一身,方有镇住乾坤的资格。”
她微微一笑,那笑容里没有丝毫温度:
“而这样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唰——
她话音未落,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同一时间落在了顾清澄身上。
“她,才是这世间至纯的七杀之命。”孟沉璧从容道。
“你们以为她只是青城侯?错了。”
她轻描淡写地揭开了的过往:
“四年前,令北霖朝野闻风丧胆的第一刺客七杀,便是她。
“本就身负杀业,正是不祥之命格。”
“而如今,她非但重新手握七杀,拜青城侯,更有将相之才。”
“王、侯、将、相……她已占其三。所欠者,无非一个’王‘名。”
她转过头,看着顾清澄,眼中满是慈悲与残忍:
“以她去祭阵,有九成九的概率,足以让这逆转的乾坤,重归安宁。”
话音落下,一片死寂。
只有地宫崩塌的闷响,一下又一下,如同为这场审判敲响的丧钟。
顾清澄死死盯着那个站在阴影中的小老太太。
耳边的轰鸣声似乎远去了,她只能听到这几句冰冷刺骨的话,眼里的金光翻涌着,久久不能平静。
这第三人……竟然是她?
可为什么?
剧烈的疼痛瞬间贯穿了顾清澄的识海,金光翻涌的同时,另一股被深埋的力量在她脑海深处疯狂跳跃,头痛欲裂,几欲作呕。
有什么东西……遗忘了。
“为何信你?”
朱雀并未察觉到这诡异的气氛,依旧蹙眉质疑,“连谢问樵都没有十成的把握,你一个学医的老太婆,凭什么让我们信你?”
“凭什么?”
孟沉璧的目光掠过朱雀,落在神色痛苦的顾清澄身上。
她忽而展颜一笑。
那笑容有着令人心惊的妖冶与圣洁。
“明奴——”
一声轻唤,似叹非叹。
却像是一道定身咒,让黑暗中的顾明泽猛地身躯一震!
他从未想过,在这乾坤阵逆转的生死关头,舒念会当众喝破这令他蒙羞半生的名字!
“我是谁?”
孟沉璧声音极轻。
随着这句话,她身上那层暮气沉沉的伪装剥落,久违的神性如月华流淌。
在众目睽睽之下,她缓缓抬起手,从容地揭下了脸上那张枯皱的人皮面具。
一寸,一寸。
随着面具的剥落,那个佝偻的小老太太消失了。
露出来的,是一张岁月未曾在其上留下半分痕迹的脸,皮肤洁白如玉,眉眼冷艳高贵,她脊背渐挺,衣袂无风自动,恍若一涉过时间长河的神祇。
那一刻,滚落的巨石都慢了下来,所有人都忘记了乾坤阵逆转的危险,只是呆呆地看着那个女人。
一个,死了十几年的人。
一个早该化作尘土的传说。
就这样,在他们眼皮底下,活生生地站了这么多年。
“明……明奴……”
在舒念的威压之下,北霖天子的双膝失去了骨头,跪在了碎石堆里。
他伏低身子,唤出了那个早已成为禁忌的名字:
“明奴……参见昊天之法相。
“舒念大人。”
……
“你是……”
顾清澄的世界骤然失声。
她看着眼前朗朗如皎月的女人。
这张脸,她从未在记忆里见过,却在过往无数个支离破碎的梦魇中,一次次重合。
识海中的金光剧烈震荡,所有疼痛都被更为汹涌的情绪淹没。
那眉眼,那轮廓,那周身萦绕的,既熟悉又陌生的气息……
过了一息,又仿佛过了漫长的一生。
这张脸,比她刚刚爱上的江岚,更让她刻骨铭心,也更让她,痛彻心扉。
顾清澄张了张嘴,不知道如何发出的声音:
“……我娘?”
……
这两个字出口的瞬间,某种禁忌的封印也彻底被撞碎。
顾清澄猛地捂住心口,原本璀璨的金瞳如琉璃乍破,化作漫天纷飞的碎芒。
记忆的洪流决堤而来,裹挟着冰冷的血腥气与滚烫的泪水,如洪水般灌入她的识海。
她看见漫天大雪里舞剑的背影,看见大火中死死抱着她的臂膀。
千万碎片里,那个女人始终高坐云端,眼神与今日如出一辙,冷漠得像是在看一只蝼蚁。
“又见面了。
“顾清澄。”
声音重叠,时空错乱,击碎了她所有的美好的回忆与希冀——
原来她一直活着,这么多年,冷眼旁观着她从公主沦为杀手,从杀手变成罪奴,再从罪奴,一步步爬到今天。
她不敢想。
“……”
“为什么……”
顾清澄痛苦地缩起身子,那双眼睛却像生了根,钉在了舒念的身上。
十五年,直到这一刻,她以真身相见,竟也只是为了证明……牺牲自己的,确定性。
不敢想,不能想。
她的识海中,所有关于昊天的,法相的禁锢,在过往的记忆冲击里早已松动,而舒念此刻的出现,便是落下的最后一记重锤。
有什么东西,彻底碎了。
金色的,银色的,血色的。
所有力量和记忆喷涌而出,撕扯,重构,如同千万把不同颜色的刀,同一时间插在了她身上。
她好痛,可即便痛到浑身痉挛,她仍旧固执地仰着头,泛红的双眼不肯移开分毫。
她在找,找一丝母亲的波动。
方才舒念的话一直在耳边回响着……
那是她的母亲啊。
那个此刻站在高处,亲口宣判她死刑的人,竟然是她的母亲。
她从未这样轻易地败过。
不需要利刃与杀招,只要母亲的一句话,一个眼神。
七杀剑自指间滑落,砸入尘泥。膝骨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她如断线傀儡般轰然倒地。
知知们惊慌失措地想上前搀扶,却被她周身紊乱的暴虐气息逼退,无法靠近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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