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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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锋抵入心口的男人,又怎甘困于这荒唐婚事之中?

    他只会,也只能是她的同谋。

    ……

    日光熔金,顾清澄反手收剑入袖,振衣推门而出。

    门外,天光泼洒,桑荫匝地,学堂里传来朗朗诵读之声。

    天际云卷云舒,世事白云苍狗。

    这一步踏出,她终以顾清澄之名,重回这逐鹿天下之中……

    南靖。承华殿。

    江岚安静地坐在床榻边,眼睫低垂,乌发披散在肩,如仙人入定般悄无声息。

    他已经维持这个姿态很久了,像一尊静默的玉雕。

    唯有腕间一道愈发凄艳的赤红纹路,随着脉搏微弱地明灭着。

    那赤色艳得惊心,宛若一条翕动的赤蛇,昭示着眼前的玉像尚有生机,甚至在隐忍着剧烈的疼痛。

    “宗主。”

    朱雀使手提一盏素纱宫灯,踏入承华内殿。

    灯火摇曳间,江岚的侧颜如玉琢冰雕,在昏黄光晕中显出一种近乎神性的静谧。她不觉屏息,足尖凝滞于三尺之外。

    这般谪仙人物,原不该沾染红尘。

    她看着他,竟不忍垂怜地抬起手,纤细指尖如柳枝轻颤,欲朝那轮廓分明的下颌线探去——

    “何事。”

    江岚掀开眼帘。

    寒潭乍现的瞬间,朱雀使悬在半空的手指骤然僵直,仿佛触及了无形的冰壁。

    那截伶仃的腕子凝滞在试探的距离里,进不得,退不甘。

    而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腕间赤色愈发凄艳,眸中风雪却拒人千里之外。

    “宗主。”她终是收手垂眸,“血契反噬之期已至,朱雀特来为您解厄。”

    说罢,她旋身端来托盘,俯身侍弄着:“白虎使再三叮嘱,此月解药,望宗主……万勿再拒。”

    江岚抬眼,声音淡而冷:“和亲之事,孤从未点过头。”

    “宗主明鉴,”朱雀笑了,将瓷瓶轻巧放在案上,娇笑道,“白虎知道您不肯应允,特去求了您母后的懿旨。”

    “在您忍痛昏睡的那段时日,”她指尖轻推,瓷瓶滑向江岚:“凤印已加,和亲已成定局。”

    眼波流转间,她笑意更深,“白虎使交代了,既然事已至此——这个月的解药,还请宗主笑纳。”

    瓷瓶静静躺在两人之间,朱雀的红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后半句,她没说,二人都明白,这瓷瓶里装的不仅是解药,更是战神殿百年不变的契约。

    血契。

    自初代宗主执白马令之日,这道以心血为引的契约便如附骨之疽。

    这也是当初,小七在路上向他耍赖追问,他始终没能说出口的代价——

    那些一路上看似寻常的昏睡,却是忍受着蚀心噬骨的煎熬。

    ……

    所谓血契,是自江洵舟借战神殿之力建立南靖以来,双方约定的铁律。

    战神殿四象长使以性命效忠,宗主则要以心血为誓。

    血契月月发作时的蚀心之痛,唯有这眼前的解药可暂缓。这是枷锁,亦是纽带,唯有这样用心血和性命结成契约,才能将双方的命运,死死捆缚在那件沉睡的【神器】之上。

    正因如此,江岚甘为质子十五载,也始终不愿借战神殿之力。

    一旦承继宗主之位,便只能在这条神器之路上,至死方休。

    ……

    和亲之事尘埃落定,见江岚眸光渐冷,朱雀才温声劝慰道:“血契蚀心之痛,宗主您比谁都清楚。

    “可您又何必自苦?

    “与其每月熬这剜心之痛,倒不如与我等同心戮力。待【神器】归位,这反噬……自然也烟消云散。”

    江岚的嘴角牵起一抹苍白的弧度,在朱雀灼灼的注视下,终是接过瓷瓶。

    喉结滚动间,药汁尽数入喉。

    霎时间,腕间如赤蛇般的纹路寸寸消隐,散若云霞。

    江岚那总是带着雾气,睡意弥漫的眼眸,此刻也恢复了清冷与疏离。

    “既如此,朱雀使今日若不把话说尽。”

    “神器一事,为何偏要与那北霖的公主相干?”

    朱雀广袖垂落,正色行礼道:“宗主何不亲询皇后娘娘?”

    “当年【神器】之秘一分为二,而如今,皇后恰是当初的知情人之一。”——

    作者有话说:给大家说一下,我要放个小长假,从10.5号到10.13,也就是下一个礼拜,本牛马出去走一走,错峰旅游下。[眼镜]

    主要是我从9月中就连续上班到了今天,长时间的工作和日更让我失去了对情节和文字的把控,尤其是写到大的场景,情绪不够用了。

    我写得痛苦的话,你们看着也不够爽,所以这个时间正好充下电[垂耳兔头]

    剧情到这里,我回来之后会更一个很重要的节点,【杀镇北王】。

    这个节点结束之后,就是【结局】的事件团了,全部是比较高能的片段,会把贯穿全文的谜团解开。

    大家等我回来,10月13不见不散[求你了][求求你了][可怜]

    第172章 败将(四) 但是岚儿,十五年前就死在……

    坤宁宫在夜色沉沉时落了钥。

    江岚提起衣袂, 抬眸时细雨已绵绵而落。朱雀使低眉上前,为他撑开一柄纸伞。

    雨丝如雾,他的神色隐在朦胧水汽里, 半明半昧。

    记忆还停留在方才短暂的夜谈——

    他的母后, 白照夜, 自从他为质之后, 已然在这坤宁宫中幽居了十余载。他回国之后, 即便海伯数次传书,劝他设法接母亲出宫, 他始终未应。

    直至今夜,母子二人才在这宫闱深处, 堪堪照见彼此十五年来的第一面。

    那个传言中在南北大战里叱咤风云的女将,如今竟已病骨支离, 青丝成雪。

    江岚凝视着母后枯瘦的手指,却恍惚忆起, 这只手曾能将他单手托起,抱至皇城的最高处赏雨。

    于是他没由来地,静静地等着那一声“岚儿”。

    可她唇瓣微颤, 问出的第一句话竟是:“海伯……他身子可还硬朗?”

    窗外的雨声忽然变得很吵。

    那些曾渴望被母亲看见的恻隐与眷恋, 在十五年的等待后,刚一冒头, 便被狠狠砸回了冰冷的水底。

    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点点头, 再没说话。

    长久的沉默在母子之间蔓延。

    直到——

    白照夜的目光落在他腕间刚消散的血契痕迹上。

    她忽然笑了。

    起初是压抑的低笑,而后不受控制地颤抖,像是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只余一具枯瘦的皮囊在病榻上, 满足地喘息。

    就在江岚欲转身离去的刹那,那只枯槁的手竟铁钳般握住他的手腕。

    他垂眸,正对上满头霜发下,一双他从未见过的,寒芒毕现的眼。

    白照夜抬起自己的右手,露出腕间那条扭曲、狰狞的旧疤——仿佛有一块血肉,曾被生生地剜去。

    那里,曾是血契所在。

    “我儿……终究还是走上了这条路。”她笑着,眼底却盈满如愿以偿的快意。

    江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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