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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心小说www.wenx.net提供的《公主的剑》80-90(第7/18页)
“将军说,给您暖暖身子。”
副将笑着,端出了一坛温热的江南春。
“替我谢过将军。”
接过酒坛的双手因失血过多,似乎显得如玉般无暇。
热酒入喉,他的身子终于找回了一丝暖意。
“将军托我嘱咐您。”
“阳城人口贩卖首犯舒羽,已伏诛。”
“殿下……再无后顾之忧了。”
“另外,您要注意身体。”
“他不与短命鬼做盟友。”
白玉般的少年在风雪中转过身,淡漠地看着副将。
下一刻,他将酒坛递回,副将正要接住,却见那只手骤然一垂——
“砰!”
酒坛碎落一地,热酒溅在冰雪上,化开一圈潮痕。
副将在错愕的后退中,听见了头顶上传来的声音。
“步月,叩谢镇北王恩德。”
江步月的嘴角勾起最后一抹温柔至极的笑意。
“驾!”
马蹄声起,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他紧握缰绳的那双手上的伤痕,愈合又一寸寸裂开。
白马背上,鲜血淋漓。
这方向,并非他的来时路,他也终于决定不再控制自己。
阳城灭了与他无关,倾城公主也早就死了。
他不需要如何。
他不需要更快回京,他不需要去证明一个早已不存在的身份。
他给她的名字是舒羽,可她才不是舒羽。
他永远唤她小七。
他要去确认小七的死讯……
“嫌犯抓到了。”
“抓着了?”
“听说这次的瘟疫也是她带来的。”
“天杀的!”有人啐了一口,“我就知道是外乡人干的!”
“她现在人在哪儿?县衙?”
“陈大人已经……”说话的人突然压低声音,左右看了看,“私下处死了。”
城中早已无人,只有巡防的城卫在漫无目的地游荡。
那轻飘飘的尾音,却直直刺进贺珩的耳中。
他的脚步猛地钉在原地。
耳畔的喧哗仿佛在一瞬间退了潮,他的脑海里只剩下一句话——“处死了”。
谁?谁处死的?
他转过头去,蓬头垢面间,那双充血的眼睛亮得骇人:“你们刚才说……谁死了?”
几个城卫被他吓得一愣,面面相觑:“那个姓舒的,贩卖女子,散播疫病,还打伤了官兵。陈大人一怒之下,今早就……”
“姓舒的?”
“哪个姓舒的?”
“告示上那个啊!”城卫这才警觉起来,“你、你是何人?城中戒严三日,百姓都闭门不出,你怎敢……”
另一人已按上刀柄:“你却在街上游荡三日——莫不是同党!?”
贺珩没听见他后面说什么,只记得“姓舒的”“处决了”,耳畔嗡嗡作响,忽地暴喝:“陈栋!王麟!给我滚出来!”
暴喝声炸响在空荡的街巷。几个城卫先是一愣,随即拔刀围了上来。
“哪来的疯子敢直呼大人名讳!”
贺珩充耳不闻,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县衙方向,他刚要迈步,几把钢刀已架在颈间。
“站住!再往前一步……”
寒光乍现。
最先拔刀的城卫突然觉得手上一轻,手中刀竟断成两截。直到这时,他才看清对方手里不知何时也多了一柄官刀。
“滚出来。”
几个城卫见势不对,纷纷后退:“快报县衙!有人闹事!”
贺珩双目血红,杀气逼人:“我数到三,再不出来,我便杀到他们出来!”
他是真的疯了。
片刻后,县衙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陈栋一干人等在簇拥下匆匆赶来。
“哪来的狂徒,敢——”
陈栋刚刚张口,却被王麟淡淡挥手止住。
“都散了吧。”
……
“世子,王爷说,您若想在京城外玩,一切他都会打点好。”
“但他很担心您,希望您早点回去。”
冷清县衙内,王麟与陈栋站在他身侧,表情却不动。
贺珩并未卸下手中刀。
“我要见她。”
他声音低哑,一字一顿: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带路。”
“世子三思。”陈栋跪地,官帽下的鬓角已被冷汗浸透,“那女犯染了疫病,不能见啊!”
寒光闪过。陈栋的官帽被削去,一缕花白头发飘落在地。
“带路。”贺珩的刀尖抵住王麟咽喉。
“别让本世子说第三遍。”
王麟眉眼一动,终道:“世子请随我来。”
……
停尸房里,草席下露出一截青白的手腕。
贺珩的心猛地一缩,整个人像是被钉在门口,一步也动不了。
“世子,请护好口鼻。”王麟递来面巾,自己已先行戴上。
戴好之后,他拉住贺珩,给他也递了一份。
贺珩接过那布巾,却迟迟没有举手。
“怎么死的?”
“回世子的话,恶人自有天收。”
“瘟疫病死的。”
“病死的?”
贺珩忽然觉得手中的刀有千钧之重。
“世子,您看完之后,就不能再出这县衙了。”
“疫病凶险,下官必须确保您的安全。”
“三日之内,疫病若不除,阳城……”
王麟没说话,只是稍稍向后了一步。
他退出了门外。
“咣当。”
不多时,门内传来官刀坠地的脆响。
紧接着,是一记钝重的闷响,仿佛一座山,在沉默中轰然倾塌。
他推门而入。
只见那红衣少年跪伏在地,蓬头垢面,牙关死咬,双手死死抱着自己,全身都在颤抖。
“世子?”王麟低声唤道,“您还好吗?”
“您刚才……说了什么?”
他凑近几步,却听不真切,只见贺珩浑身僵直,嘴唇颤动,牙齿叩着,像是在反复咀嚼着某个词句。
王麟沉默了一瞬,从怀中抽出一根芦笔,轻轻探向他的齿间。
“世子?”
他倾身细听。
那颤抖的喉头,带着几近破碎的气音,一遍遍地呢喃着:
“世上……再无舒羽了。”
“再无……舒羽了……”。
贺珩在混沌中沉浮,不知昏睡了多久。
他在梦里迷迷糊糊地听着有人在唤他的名字。
“贺珩。”
“贺珩。”
“快醒醒。”
他分不清自己是否睁开了眼。
黑暗中,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正缓缓滑入他掌心——
是短剑?还是谁的指尖?
一缕少女的吐息好似拂过他的耳垂:
“醒醒,”那声音轻得像是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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