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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身后从车内下来的清瘦身影。
第56章 第 56 章【修】 眼花
“世子, 我们到了。”
裴实站在马车下面,等着裴知行下来。半晌,里面才探出一只修长的手,随后才是那近乎苍白的面容。
裴知行脸上毫无血色, 唇色浅淡, 一双眸子黑暗分明, 漠然疏离。
裴实立刻抬手,恭敬的扶着人下来。
他虚虚扶着裴知行的手腕, 瘦削纤细,仿佛枯枝一折就断。裴实心中叹息,这些年, 靖安侯府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首先便是奚九的叛敌。
奚九是靖安侯府的家臣,是老侯爷亲自把她送进的玄甲卫, 无形间助她深入大梁的军队, 为窃取大梁情报以及天直门叛逃提供便利。
尽管后面她人死了, 但对靖安侯府仍旧产生了不利的影响, 被朝中政敌拿捏着把柄。
其次便是,老侯爷裴铮病故。
一夕之间,侯府偌大家业沉甸甸的压在了裴知行的身上。裴知行是庶出, 裴铮在世时,靖安侯府旁支的那些叔伯不敢说什么。
裴铮死后,那些人便如豺狼虎豹扑向裴知行,拿他的身世大做文章,妄图撕下靖安侯府的肉。
最后,就是裴知行自己。
他身体越发不好,时常生病,十天半个月也不见好。尤其是他的梦癔越发严重, 在睡着以后甚至有过自残的行为,惊醒后泪流满面,半天也缓不过神来。
裴实根本不敢离开他半步,生怕他一个人出事。
扬州城繁华,哪怕到了晚上亦是人声鼎沸,轿舆如云。
裴知行下了马车,路上行人皆好奇的张望过来,向他行注目礼。无他,宝马香车再配上那长身玉立的身形,哪怕看不见脸,亦能觉出此人不凡。
长街人流摩肩接踵,一眼望不到头,人潮的声浪裹挟着裴知行,但他宛若静默的旁观者。裴知行抬眸,往人群看去,全是陌生的面孔,素昧平生。
只一瞬,裴知行又收回自己的视线,往画舫走去。
裴知行才刚上画舫,就有扬州的知府从里面出来迎他,笑道:“裴大人,快里面请!谭大人正在里面等您。”
裴知行颔首,扬州的知府在他身侧,笑脸相迎。
掀开薄纱,里面暖香袭人,觥筹交错,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宾客们倚在锦绣坐垫上,身旁皆有佳人添酒,吴侬软语交织一片。
谭祁看到裴知行到了,起身迎他。谭祁问道:“裴兄,怎么来的这样晚?”
“在收拾过几天去云州的行李。”裴知行淡淡道。
谭祁蹙眉:“不是说好在扬州多呆些时日再过去吗?何苦这么早过去。”
“无事。”裴知行垂着眼,不太想说话。
屋内这么多人看着,谭祁不好再多说什么,便道:“罢了,先用膳。”
舫内早就坐满了人,但是都没开宴。
只等裴知行到,才有仆人端着琳琅满目的菜肴上来,除了有正宗的淮扬菜,扬州知府还贴心的准备了些中京的菜系,担心两位从中京来的贵人吃不惯。
这次的宴席,主要是为谭祁接风洗尘。
谭祁和裴知行都是家世显赫的世家子弟,凭着科举入仕,至此便一直在中京。但为官不能一辈子在高阁之上,还得要有基层的实绩,才能服众。
因此,中京大批从科举中走出来的青年才俊,都被下放到大梁各地,包括裴知行和谭祁。
开宴时,扬州知府率先举着酒杯,对着裴知行和谭祁笑道:
“二位大人一路风尘,着实辛苦。下官略备薄宴,为此间最拿手的江南小菜与十年陈酿,特为大人洗尘。”
裴知行和谭祁亦举杯道:“知府大人客气。”
一番应酬的客套话后,才开始用膳,房间的气氛越发热络,推杯换盏,不亦乐乎。
裴知行没什么胃口,但是他也不落人面子,尝了尝面前的菜,吃的慢条斯理。有扬州的官员向他敬酒,裴知行也象征性轻啜一口。
他如今,脾气已经收敛了很多。
全然没有几年前的傲气与骄矜,整个人越发安静沉默,像一个没有情绪的空心人。
酒过三巡,裴知行觉得里面闷,就起身出去。
他凭栏而立,感受着夏日微风拂过脸颊。扬州的风似乎都是婉约的,不似中京那般凛冽。画舫早已经缓缓到了湖中心,岸边的喧嚣变得模糊。
裴知行垂眸,视线凝在黝黑的湖面上。他目不转睛的看着,竟然觉得深夜的湖水仿若流动的墨玉,幽深得看不见底,只倒映着破碎的、五官模糊的身影。
不像裴知行,更像是苍白的幽灵,在直直盯着他。
裴知行的呼吸变轻、变缓,变得低不可闻。
在这片纯粹的,诱人的虚无中,一跃而下,裴知行存在过的一切痕迹,连同痛苦本身,都将被这温柔的黑暗彻底抹去。
跳下去。
跳下去,陪陪奚九。
“裴兄!原来你在这儿,叫我好找。”
谭祁有些喝醉了,性子又变得欢脱,哥俩好的上来,搂住裴知行的肩,靠在画舫的栏杆上。
裴知行倏然清醒过来,叹了口气,眼前的幻境消失。湖面变得再普通不过,跳跃着画舫上的灯影。
“扬州的膳食吃不惯?我看你在里面没吃多少。”谭祁侧目看他,调侃道,“知府大人还私下问我,是不是饭菜哪里让你不满意。”
“没有。”裴知行道。
他就是单纯没胃口,这几年他一直这样,清瘦许多,甚至有些瘦骨嶙峋,哪里还有本分裴知行曾经矜贵的样子。
“好吧。”谭祁叹息一声,有些惆怅。
他远远看着岸边的人来人往,唉声叹气:“等你前往云州,你我二人估计一年半载都见不上一面了。”
裴知行没说话,凭栏远眺,眼底是无波无澜的死寂。
“裴兄,我真是不懂你。”谭祁突然站直身子,认真道。
“我们只是外放一两年便要回中京的,皇上都让你去姑苏,也是一个富庶地。但你偏不,你请旨去云州。”
“云州是个什么地方,紧靠着南疆,那是穷山恶水的地方,只有被贬谪的人才去那里!”
谭祁越说越有些气愤:“听说那里瘴气弥漫,遍地是猛禽毒兽,多少官员没熬到调回中京,病故异乡,你”
“死了也好。”裴知行平静道。
“死了,我便去找她讨个说法。”
谭祁的话一下子哽在喉咙里,他看着裴知行瘦削的侧脸,微风浅浅拂过,吹动着裴知行的衣袂。有一瞬间,谭祁竟然觉得,裴知行下一刻便会随风消散。
谭祁立刻扬声道:“你说什么胡话!什么死不死的!”
“都跟你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不是去悬崖下面找过嘛,你根本没找到她,怎么能确定她死了!”
谭祁现在回想当年的事情,都感到后怕。
那时他在京畿地区接到了裴知行,把人带了回去。没两天,朝中便收到前线传来的捷报,说此战大获全胜,打得南疆几十年都没有翻身的机会。
谭祁当时在朝上,听到念捷报的军士高声道:“南疆内部发生叛乱,左右护法谋反,南疆王身死,阁主身死,王储重伤。我军趁机重创南疆,南疆此战大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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