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钥匙呢,钥匙去哪儿了?”

    他慌张地到处摸来摸去,怀里,荷包,找了一圈,“完了完了……”

    少年忽然一指,“不是在地上吗?”

    官差仔细一瞧,正是那一圈铜制的钥匙,在角落处闪着暗光。他喜出望外,捡起来便直奔囚笼而去。

    陈秉正被人带到二层房间里站定,陈秉文看见他周身的枷锁镣铐,脸色惨白。他颤抖着叫了一声二哥,就冲上来径直跪倒,“你受苦了。大哥守城不能来……”

    陈秉正镣铐加身,想去摸一摸他的头发也不可得,只得苦笑,“弟弟,你好好在家,孝敬母亲,听大哥的话。”

    “我……我会好好听话。二哥,我担心你。”

    “天子圣明。”陈秉正点头,“以后,你对二嫂要多加照顾。”

    陈秉文心中一阵酸苦,“她总是等着你的。”

    “倘若我有三长两短,家中的大小事务你要多操心。”

    “没有这回事。”陈秉文直摇头,擦一擦眼角的泪花,“我乖乖在家,等你的好消息。我等你接着教我,打我手板……”

    陈秉正被他说得想笑又想哭,“好。”

    陈秉文从袖子里又掏出一把金豆子,给几个官差分了,“你们一路好好照顾我哥,他腿脚不灵便。”

    “我还好。”陈秉正强撑着站直了,“咱们兄弟就此别过。”

    陈秉文含着眼泪起身,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经过这一番折腾,已经过了午时。郑越这才下令,叫船夫动身。

    几个船夫起锚撤跳,官船缓缓离开泊位,驶向河心。

    郑越站在甲板上,看着运河在天地间铺展开来。船首破开平静的水面,犁出两道悠长的波纹,最终消融在远处的水光里。

    两岸的堤坝逐渐后退。桅杆偶尔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与规律的流水声应和着,像是古老的催眠曲。

    太阳从南边渐渐向西走。他忽然瞧见了一段堤坝,正是陈秉正主持修建的那一段,心中一动,“到济州了?”

    船夫道:“郑大人,济州到省城是半天路程。原本咱们清晨出发,就能越过济州,傍晚在严州州府码头停泊,上岸过夜。只是早上耽搁了行程……”

    郑越好一阵心乱如麻,千头万绪缠绕成死结,竟是没了出路。他思索了一阵,“咱们这次押运犯人,不得张扬行事。过了济州州府码头,再往前二十多里,有个小渡口,可以停船。”

    船夫犹豫道:“那里十分偏僻,少有人行,只有几个泊位。大人若是上岸住驿站,恐怕不方便。”

    “那就不上岸,在船上住宿。”郑越咬着牙道。

    船夫讪讪地笑道:“我们跑船人家皮糙肉厚,倒是没有什么。大人金尊玉贵,还有女眷……”

    “出门万事难,也只有如此了。”郑越道:“到了京城,再给赏钱。”

    夕阳一寸一寸下落。船经过济州码头,还能看见远处渐次亮起的灯火。大船上亮起了灯,天空变成极深的墨蓝色,干净而深邃。

    月亮不知何时已挂上柳梢,清辉淡淡地照在河水上。

    二更时分,官船赶到了那个狭窄的码头。船夫用粗实的缆绳在系缆桩上绕了几圈,将船身牢牢固定。船体随着水波轻轻晃动,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船舱的最下端是货仓,里头胡乱堆着一些渔网、麻绳和木头箱子。再往里走,便是几个囚笼。

    最角落的囚笼里,是何怀远。他缩在笼子里,忽然对着空荡荡的舱壁躬身作揖,嘴里念念有词:

    “大人……青天大老爷……小人冤枉啊……”

    那声音很凄厉,像一把生锈的锯子来回拉扯。

    官差丢进一个窝头:“冤不冤枉的我不管,你别死船上就行。”

    何怀远将窝头抄在嘴里,狂乱地吞下去了。不知道是不是窝头刺激的,他忽然暴怒了,对着面前的虚空拳打脚踢。

    “滚!都给我滚!我是玉皇大帝派来的!我有尚方宝剑!”

    “对对对,你有。”官差附和道。

    他毫无征兆地笑起来,发出一连串让人头皮发麻的笑声。

    官差小心地绕过他的囚笼,往陈秉正的笼子走去。有了陈秉文赏的金豆子,陈秉正的伙食就好很多,是两个白面馒头,热乎乎的,还有一碗米粥,配上咸菜。

    陈秉正摇摇头:“先给那个姑娘吧。”

    官差笑道:“你当了犯人,还怪怜香惜玉呢。”他将饭食塞进芷兰的笼子里,敲一敲铁栏杆,“送你的,吃吧。”

    芷兰并不推让,捧着馒头大吃起来,喉咙里发出满足而又痛苦的咕噜声。

    几个官差拖着木箱,在角落里坐下来,嘀嘀咕咕地说着话。

    “大哥,真不上岸了?”

    “是。船夫跟我说了,在船上过夜。”

    “官船哪有这规矩,不都是走码头驿站,又有勘合。只有那些送货的船,才舍不得上岸。”

    “咱们哪里知道,郑大人怎么吩咐,就怎么办呗。”

    “又湿又潮,怎么睡啊,早知道我就押送俩犯人去西北流放,也比这趟强得多……”

    他们不停地抱怨着。夜渐渐深了,浸透了江水的寒气从船底渗入,像无形的针,扎在身上便是一阵刺痛。远处,偶尔传来几声模糊的犬吠,更显得这夜漫长得没有尽头。

    官差道:“这样的天,不喝点小酒,如何耐得。”

    “说得对,咱们上去就着牛肉喝两杯。”

    “两杯就够了,可别教人发现。”

    陈秉正只觉得膝盖酸麻,有如针扎。等官差们走了,他见芷兰抱着头缩在角落里,便压着声音道:“芷兰?”

    “嗯。”她怔怔忡忡地回答。

    “不能睡,千万不能睡,万一寒气入肺,是要人命的。”

    两个人都忍着睡意,勉强站了起来,陈秉正撑着膝盖笑道:“想一想我岳父大人教的拳脚套路,学一学霸天……深山月黑风雨夜,欲近晓天啼一声。”

    芷兰点头:“丹鸡被华采,双距如锋芒。”

    “龙行虎步。”

    “气宇轩昂。”

    他将腿脚有节奏地屈伸,不敢消耗太多体力。芷兰握紧拳头,向空气中击打。两个人在这方寸之地,用这种无声的方式与寒冷对抗,让即将冻僵的身体记住自己还活着。

    在深夜的河面上,官船像一个与世隔绝的孤岛,对即将到来的变故一无所知。

    一艘小船破开夜色,悄然而至——

    作者有话说:深山月黑风雨夜,欲近晓天啼一声。——崔道融

    丹鸡被华采,双距如锋芒。——刘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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