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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心小说www.wenx.net提供的《秀才娶了兵》110-120(第4/15页)
露出半张清丽的脸,肌肤如雪, 眉目如画。女子头上只插了一支素银簪子,更显得清冷出尘, 全无俗韵。一双眼睛澄明如秋水,直直地向她望过来。
林凤君也呆住了,上次在京城郊外见面仿佛是上一辈子的事。冯小姐比记忆中更美了三分, 像是月亮中的嫦娥。
她赶紧回头望向陈秉正,今日实在太过不巧,一个时辰之前,他还穿着绸衫,样子勉强算得上翩翩公子。此时此刻……他衣裳下摆和靴子上全是淤泥,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池塘水底的鱼腥味。再加上自己没遮没拦地说了那么几句……
算了,自己尴尬也不要紧,她赶紧说道:“陈大人……他平时不这样,今天是……出来泅水,对,泅水。”她推一推陈秉正,“你说话啊。”
冯小姐的眼神落在陈秉正脸上。他退了一步,拱手行礼,声音很平静:“冯小姐安好。问候恩师、夫人安好。”
林凤君松了口气,她小声道:“我先走了。”
“你别……”陈秉正还没说完,只见她脚下生风,一溜烟地消失在黑暗中。
轿门忽然开了,冯小姐带着丫鬟婷婷袅袅地走了出来,行了个万福,“一切都好,陈大人万事顺意。”
驿馆门前挂着白色灯笼,在地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冯小姐回头向管家说道:“这位便是济州知州,陈秉正大人。之前来过咱们府上几次。”
那管家用力盯着陈秉正,半信半疑,“小人眼拙,您大人有大量,千万莫怪。我记起来了,您在京城的时候,的确到府里来过。”
他将一封手书恭恭敬敬地递给陈秉正:“这是我家老爷的亲笔信。小姐回乡探亲,路过济州,还请大人行个方便。”
陈秉正往信封上看了一眼,正是恩师的字体。许多前尘往事浮上来,他看得出了神。
驿长悄没声息地出来了,刚才的对话,他已经尽数听在耳内,又瞧见此情此景,脸上堆上笑来,“陈大人贵脚踏贱地,小站蓬荜生辉。新备的茶叶……”
他一边骂驿卒,“说你不长眼睛,分明是贵客。快将门打开。”一边冲着管家点头哈腰:“行李在哪里?”
驿卒嘟囔道:“刚才你还……”
驿长赶紧打断:“偷懒耍滑的东西,快去搬。”
那驿卒嗯了一声,不敢再说。
陈秉正将恩师的信双手奉还,忽然说道:“冯小姐,官员出门,应当携带勘合。无勘合者……”
他顿了顿,没再往下说。冯小姐立时明白了。
灯光将她的脸照得煞白,她向左右望了望,管家陪笑道:“陈大人,叨扰一晚,实在是不得已。”
丫鬟说话却直白:“陈大人,你这人真不晓事,放着我们老爷对你的恩情不提,我们一路住了十几家驿站,都是笑脸相迎,偏你这里要扭着来。”
陈秉正神色如常,不紧不慢地说道:“无勘合者,一切费用自理。恩师对我不薄,我无以为报。今日驿站里吃饭住宿的费用,都由我来支付。”
冯小姐咬着嘴唇一言不发,一身素白立在风里,衣袂翻飞。
陈秉正道:“朝廷有法度,驿站有章程,我……”
冯小姐冷冷地说道:“陈大人不必再说了。费用我自己结清就是。”
陈秉正伸手去怀里去摸,却摸了个空。正尴尬之际,驿长笑着走上来:“陈大人和贵客请上坐喝茶,费用好商量。”
他摇了摇头,拿起哨子吹了两声。林凤君果然迅速出现了,“什么事?”
他凑过去说道:“给我拿点钱。”
林凤君心里雪亮,赶紧从袖子里掏出钱袋,摸出二两银子,叹了口气,又加了二两。
她将银子塞给驿卒,絮絮叨叨地说着。“都是尊贵宾客,给他们炒几个好菜,上好酒。”
“现在不让饮酒。”
“那就算了。房间收拾得干净些,床帐放好,河边多的是蚊虫。”
她又拣了一小块碎银子塞到他袖子里:“小哥平日辛苦,这是给你的打赏。”
那驿卒喜出望外,也不再抱怨了,笑着将大门开了。
陈秉正作揖到地:“小姐出门在外,风尘劳顿,还请早日安歇。秉正惭愧,便不打扰了。”
冯小姐立在门前,神情复杂。丫鬟道:“小姐,咱们去歇着吧。”
林凤君也道:“夜里风大露水重,你衣裳这么单薄,小心吹着。”
她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仲南,你起复了,我很替你欣喜。”
他微笑道:“多谢冯小姐。”
“父亲……他也很高兴,家宴时特意多喝了几杯。”
“他对我恩重如山。”
她往驿站里走了两步,又回身问道,“你……你的腿康复了吗?走路可有大碍?”
陈秉正点头道,“无碍。”
他声音很小。冯小姐仿佛不信似的,茫然地盯着他看。林凤君补一句:“他全好了,不信让他走两步给你瞧一瞧。”
冯小姐苦笑起来,“那是万幸。”
陈秉正开口问道:“郑兄,他可好?”
她愣了一下,才回答道:“好得很。他时时牵挂你。他日必能再会。”
“是。”
冯小姐又福了一福,闪身进门,裙裾微微荡漾着,像微风下的波浪。
大门在他们眼前缓缓关上了。陈秉正转身道:“凤君,咱们回去吧。”
牛车吱吱呀呀地走在回程路上。堤坝很宽,寂静无人,夏夜的微风吹起她的头发。她回头望去,只见他高大的身影窝在车尾处,折着腿,像要掉下去似的。
她叫道:“坐稳了,掉下去不管埋。”
“我怕弄脏了车。”
她笑了,大男人有时候也矫情的很,“就是些塘泥,晒干了就是土,拍一拍就掉了。米面果菜都是土里种出来的,怎么能说脏呢。”
他沉默了一会儿,蹭过来坐在她身边,伸手便去扣她的手。
林凤君赶忙甩开:“不准给车把式捣乱。”
他停了手,弯下腰去,将脸紧紧地贴在她背上。她本来将头发结了一条辫子,披在脑后。堤坝上下一通折腾,辫子便散了,在风中飘忽着,丝丝缕缕打在他脸上。月亮高悬,两个人影凑在一堆,瞧不出谁是谁。
林凤君很煞风景地笑道:“陈大人,你闻起来像是一条臭了的咸鱼。”
“入鲍鱼之肆……咱俩臭味相投。”
她收着力气,用胳膊肘推了他一下:“自己做臭鱼烂虾也就罢了,别硬拖我下水,混赖了人。”
他只好转移话题,“好久没见七珍和八宝了,你放它们来府衙瞧瞧我。”
“知道了。”她扯了扯缰绳,“有话就快说。”
他沉默了,过了一会才小声说道:“我十四岁时,父亲带我去了省城读书,做了府学的廪膳生员。”
“啊?”
“就是府学供给食宿,不用花钱。”
“读书真好。”
“那便是我跟他的最后一面。当年冬天,他就殉国了。”
林凤君的心突然疼起来,喉头哽住了,“嗯。”
“我与郑越是同乡,同吃同住,一起读书。学规繁苛细密,以禁令惩治为主,所以日子过得十分枯燥。冯大人当时是通判,主管府学,对我俩很是赏识,偶尔他府上有些文人酬唱的饭局,也叫我们叨陪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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