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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心小说www.wenx.net提供的《秀才娶了兵》100-110(第5/16页)
烈酒,从喉咙到胃都火辣辣地烧起来,连带着眼眶也热了。他的吻落在她唇上,呼吸在耳鬓厮磨间变得灼热。
林凤君忽然将他一推,后退了一步,咂咂嘴,“怎么有点猪油味道。”
“我替你涂上的,最好的猪板油,白花花香喷喷的。”陈秉正一挑眉毛,“伯父看了都赞不绝口。”
她伸手去摸自己的脸,果然涂得很厚,一擦一道油乎乎的痕迹。她向镜子里看去,脸肿了,将眼睛挤成小小的两条。
“过两天就好。”他毫不在意。
林凤君嘟着嘴,这样重要的时刻,他终于苦尽甘来了,自己却像个大萝卜,得寻点不是,“你在船上说谎话骗我。”
“对天起誓,我再不敢了。差点搭上两个衙役的命。”他郑重地说,“我起复了。”
“什么意思?”
“就是……重出江湖你懂吧?”陈秉正眼神里略有点得意。
“我懂了。济州知州,那就是父母官了,出门要鸣锣开道,坐八人抬着的大轿子,威风凛凛。”
“不对。”他摇头,“朝廷律例,三品以下不能坐轿,只能骑马。”
“我以前见过。”
“那是违例的。”
这些规矩都是她全然不懂的事。她茫然地坐下来,看着那个扔在一边的箱笼,里面放着几本书,是从陈府拿过来的。几身衣裳,有新有旧,“所以你要走了?”
“我得到府衙去住。”他叹了口气,“按官员任职的规矩,文官不许在家乡五百里内为官。我是特例允许,不能在住处上落了口实。你不必担心,我已经吩咐下去了,以后你和伯父只要说是迎春街林家的人,都不用通报。其实也是多余,又有什么人能拦得住你。”
她由衷地替他高兴,又有些小小的心酸,“你带着白球走,写信给我。”
“嗯。”
“那你当官当的不好,还会被打板子吗?”
陈秉正开了窗户,街市很沉静,偶尔有一点亮光。远处有婴儿的哭泣声,狗的吠叫声,打更人拖着嗓子叫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她觉得在这么喜庆的日子里自己真是扫兴鬼,“呸呸呸。我不问了。”
“凤君,你见过我最不堪的日子。一个站不起来的瘫子,削籍还乡的废人。我曾经很多次在夜里辗转反侧,不得安宁,不知道未来要怎么走。我曾经少年得志,壮怀激烈,恨老天为什么不直接让我死掉,成就我杀身成仁的美名,非要我经受那些痛苦和耻辱。我也害怕过,害怕眼前的障碍,害怕一着不慎,万劫不复。
是你告诉我老天爷饿不死瞎眼的雀儿,姜子牙八十遇到周文王,活着才有以后。经过这一遭,我终于明白,就算再不如意也要撑得住,忍下去,一步一步向前走,总有翻过去的一天。
凤君,在回济州的路上,我曾经说过,想要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你笑话我,说世上哪有太平年月。我如今是济州的主官,我想用这双拳十指,换一个百姓们日思夜想的太平盛世。”
他一字一句地说完了,眼睛里闪着光。林凤君笑起来,一边笑一边点头,“我知道。”
“我是不是……说的太多了。”
“一点不多。那我送你去府衙。”她拎起箱子。
他抢过来,“有衙役呢。”
两个衙役仍旧躺在楼梯口。她摇摇头,“济州府的衙役也太废物了,日后怎么办差。”
“一个月挣八百文,想让他们卖命也难。”陈秉正笑道,“有外快的活他们才肯用心干。”
她愕然道:“你居然开始懂行了。”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圣贤的大道理百无一用。”
林东华慢悠悠地踱步过来,抱着胳膊站在一旁,“陈大人,济安武馆少了个教书先生。来喜和鸟儿们又得我喂了。”
陈秉正微微一笑,“芷兰姑娘学富五车,足可代替。”
林东华点头道:“世上多一个好官,我很高兴。”
陈秉正提着箱子迈出门槛,“伯父,凤君,请留步。”
林凤君心里一阵不舍,送他到街边,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正当此时,忽然听见马蹄声哒哒作响,路中间有一匹驿马极快地直冲过来,骑马的人见了他们,却一点放缓的意思都没有。陈秉正赶忙转过身护住她。
她叫道:“急惊风,赶着投胎呢……”
那人全不回头,叫了一声“马上飞递,八百里加急”,很快就没了影子。陈秉正和林东华对视一眼,两个人都眼神深邃:“要出大事了。”
第104章 缟素 林家大门紧闭,林凤君坐在板凳上……
林家大门紧闭, 林凤君坐在板凳上,将整匹的白色坯布剪下一段,豁出几个口子, 勉强做了件孝服,虽然粗糙, 但好歹能穿。
她招一招手,“爹, 你快穿上。”
林东华一反常态, 垂着头坐在角落里,脸色极麻木。他恍若未闻,忽然拿起身边的青瓷酒壶,仰着头又往嘴里倒。琥珀色的酒液顺着唇角溢出,一滴滴落在他的衣襟上,浓烈的酒气顿时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林凤君从没见过他这样, 赶紧抢上来将酒壶夺下,“爹, 你这是疯了,不怕有人来抓。”
父亲苦笑了一声,说话都不利落了,他抬起头来望着虚空,“我怕什么,他早该死。便宜他了。”
林凤君大惊失色, 赶紧捂着父亲的嘴,“可不敢乱说, 这是杀头的罪。”
“病死的,安稳地死在床上,算寿终正寝吧。”林东华吐字有点颠三倒四, 冷不丁哀哀戚戚地唱起来,“为善的受贫穷更命短,造恶的享富贵又寿延。天地也,做得个怕硬欺软,却原来也这般顺水推船。”
他嗓音凄厉,有如寒鸦声声哀鸣,唱至末句时,两行清泪竟似断了线的珠子,顺着消瘦的面颊簌簌滚落。凤君跟着掉了眼泪,深深吸了口气,才解劝道:“爹,我知道你心里有怨。咱们一直撑下去,总有苦尽甘来、含冤昭雪的一天。”
他喃喃道:“我还能等到吗?就算等到了,蒙受冤屈的人尸骨都凉了。”
“一定能。”林凤君将孝服胡乱给他套上,“咱们只当给冤死的人守灵,心里想着他们,纸钱烧了也给他们花。狗皇帝拿不到一文。”
“嗯。”他擦一擦泪,“我比这狗皇帝的命长些,也算是件大喜事。可喜,可贺。”
他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去推门,“我去外头瞧一瞧,全城缟素的场面可真热闹,这辈子也看不见几回。娘子,我替你看见了……”
林凤君吓得腿脚都软了,赶紧出手点了他的昏睡穴,将他扶到房间躺下。他嘴里兀自叫道:“娘子。”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走到后院去喂牛。来喜安静地反刍着,她摇摇头道:“只能管你叫老牛了,你的名字也犯忌讳。”
七珍和八宝在她身边绕着圈子,霸天也似乎收敛了些。她将谷子撒下去,看着它们一点点啄食,忽然又想起陈秉正来,“也不知道他怎样了。”
“嘎。”
忽然门被敲响了,她心头一凛,仔细听着,来人虽然急迫,但手上没劲,不像是衙役。她打开门一瞧,是娇鸾,也披了一身白麻布。
娇鸾神情肃然,回身插上门,瞬间就变了脸,从阴沉变得欢快,声音几乎是颤抖的,“凤君,这下咱们发财了。”
这倒是在林凤君意料之中,可是发财俩字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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