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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心小说www.wenx.net提供的《秀才娶了兵》100-110(第12/16页)
这片刻工夫,我可以继续再忍耐几天,十几天,戴着面具跟人周旋。”
夜色很温柔。她觉得好像白天在商会受的气也化了,不值一提,免得叫他忧心。
“新皇登基,平民禁婚嫁三月,官员大概一年。”他小声说道。“你等一等,我一定八抬大轿,接你进门。”
她忽然莫名想起温柔端庄的大嫂。“也许我不适合。”
“你很适合。”他笑道:“我会让你有诰命,朝廷给你发钱粮,不用干活就有工钱,你一定很喜欢。”
“诰命夫人?”她果然眼睛亮了,戏文里的小姐总是以这个身份退场的,荣耀至极。
“五品诰命只能叫宜人。”
“噢。”
陈秉正冷不丁觉得自己如果打起精神来,四品官也不是不能争一争。他默默地坐在她身旁,那些委屈痛苦的日子渐渐走远了,而他活在当下,又鼓起了无限的勇气。
回城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她纵身从窗户翻进自己卧室,目送他骑马离去。黑色披风高高地飘起来,缥缈得像是幻象。
府衙里的杂役发现新来的知州晚上出去了,没带长随,月上中天才回来。无人敢问,但很快传得尽人皆知,不少人心中便有了奇怪的猜想。
知州大人第二天很早就起身升堂。公堂前人头攒动,颇有一批好事之徒,铆足了精神,看看新来的父母官到底几斤几两。
咚咚咚三通鼓响,震得檐下麻雀扑棱棱飞散。两班皂隶鱼贯而出,手持水火棍,将青砖一阵乱敲,额外费力气。
“肃静”“回避”两道铁牌分列两侧,陈秉正头顶乌纱帽,端端正正地坐在当中。
他已经翻过案卷,并没有大案要案,比如下面跪着的两个犯人,只是为了一只鸡对簿公堂。
原告是米粮店老板,被告是村里的农夫。原告称被告在店里踩死了自家的一只鸡。
“一只小……小鸡……”被告辩解道,他带点结巴,用手比划着,“巴……巴掌大一只小鸡,跑到我脚下,我……我一时没有看见。”
原告叫道:“大老爷,他承认了。”
陈秉正转头吩咐书吏,“记录在案。”
“我说赔……赔他一只,他不干,又说五百文钱,他也不干。”
原告抢白道:“大老爷,我这只鸡是上等的芦花鸡,是我特地留下来的,体格矫健肥壮。再养五六个月,便是难得的雄鸡,我将它训成斗鸡,怎么也要二两银子起步。”
被告叫道:“大老爷,这……这是强词夺理。斗鸡……我看这就一只三黄油鸡。”
“被你踩死了,当然做不成斗鸡了。”
被告气急,冲上去跟原告厮打起来,被衙役拦下。陈秉正一拍惊堂木:“不准咆哮公堂。”
围观的人都笑起来。
他不动声色,转身问主簿,“你怎么看?”
主簿判断不出他的好恶,只得讪笑道:“府尊……这都是小事,不要污了府尊的视听。各打十五大板,逐出便是。”
陈秉正发问,“你们就为了一只鸡闹上衙门?”
原告很严肃,“大老爷,我就是为了讨个公道。”
“那我就给你个公道。”陈秉正点点头,“斗鸡,二两银子,倒是不多。既然你对踩死这只鸡的事供认不讳,你赔他便是。”
被告的脸色变了几变,“大人,你……你……”
公堂外笑声又起来了,还有窸窸窣窣的议论声。被告叩头叫道:“我……我实在冤枉。”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陈秉正转头向着书吏,“被告赔原告二两银子,即日理清。”
书吏和衙役们互相递着眼色,“遵办。”
被告抖抖索索地掏出些碎银子,交了过去。原告笑道:“大人英明。”
他刚起身要走,陈秉正叫了一声,“慢着。”
“听大老爷吩咐。”
陈秉正不紧不慢地说道:“你说养五六个月,能将一只小鸡养成斗鸡,所以他赔了你二两银子,是也不是?”
“是。”
“那他还帮你省了五六个月喂鸡的费用,是吧。”陈秉正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这笔账要算一算。”
原告愣了一下,“对,五六个月,按麸糠来算……”
“斗鸡吃的可不是麸糠。”陈秉正露出微笑,“斗鸡要筋骨强健,爪子锋利,每日需要喂二两豆子,一个鸡蛋黄,一两谷子,骨头磨成粉,鱼肉剁碎。”他看向主簿,“骨头和鱼肉就算了。豆子今日价格三钱一斤,鸡蛋五十文一个,谷子一钱一斤。这笔钱按照一百五十天计入总账。现在就算。”
算盘噼里啪啦响起来,原告的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手也抖起来,“大老爷,这……”
主簿将算盘一推,“启禀大人,纹银十八两整。”
“很好。”陈秉正笑了,“原告付被告十八两,当堂点清。”
公堂外的笑声更大了,也有叫好称赞的,一时人声鼎沸。陈秉正一拍惊堂木,“肃静。”
又进来两个人。被告是个押船的镖师。陈秉正心中一动,再看原告,是个穿着一身素白棉袍的中年人。
他翻了翻案卷,“你是原告钱老板?”
中年人一抱拳:“大老爷,我是状师,受钱老爷之托,代他过堂。”
那状师成名已久,立志要在新知州面前展现风采,故而立于台前,目光如炬,言辞锋利,“上月,福成镖局十名镖师受委托,到省城采办丝绢。按契约所示,来回五天。这些镖师护镖不利,晚了三天才回,丝绢在船上进了潮气,已经霉变,不能售卖。”
镖师叫道:“请主家高抬贵手,放过我们这间小号,实在是没有办法,当时漕运的船堵在江口……”
状师将折扇打开,缓缓说道:“立契的时候,双方已有约定,我是中人,另外又有两个保人。货物坏了,赔双倍价钱。”
陈秉正点头道:“将契约呈上来。”——
作者有话说:栏杆月上两更天,别郎容易见郎难。——冯梦龙
第109章 械斗 陈秉正仔细地翻阅这张契约,是标……
陈秉正仔细地翻阅这张契约, 是标准格式,上面按着红色的指印,双方签押, 中人和保人也都签了名。
他先问镖师,“你知道写的是什么吗?”
镖师犹豫了一下, 点头:“知道。”
契约上写得很清楚,货物是两千五百匹丝绢, 作价五千两, 镖银十中抽一,一共五百两。陈秉正发问:“丝绢发霉可有证据?”
状师叫人搬上来一匹浅蓝色的绢布,上面确有深深浅浅的灰色霉变。“大人,您慧眼如炬,丝绢一旦受了潮,便是劣等品, 白送都没人要。”
他将绢布抖开,向着衙门外头展示一番:“钱老爷做生意一向诚信, 发了霉的丝绢做衣裳,没几天便是一戳一个洞。这位大姐,你肯不肯花钱买这样的料子?”
“不行不行。”
状师立刻点头,“五千两货款砸在里头,契约上有明文,福成镖局需陪我们一万两。”
镖师看着那霉斑, 嘴唇都抖了起来。他跪下叩头道:“大老爷,往日走这条路都很顺畅……实在是天灾人祸。”
状师道:“天塌下来, 咱们也得按白纸黑字来办。”
镖师哀哀地说道:“我们的船被漕船堵了五天,连随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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