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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心小说www.wenx.net提供的《秀才娶了兵》60-70(第7/15页)
是治病救人。如今你的腿快好了,我想是时候了。成人之美是积德行善,料想上天神佛一定不会怪我。”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手像被那张纸烫到了似的,她继续说道:“大人,世上最好的事,便是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处。你……千万别放弃自己的心上人,错过了就是一辈子,后悔都来不及了。”
陈秉正的手抖得简直不像样,他瞥了一眼那封和离书,非常简洁,“自愿和离,各还本道,亲属见证……”每一个字都像一个钉子,钉进他眼中拔不出来。他恍惚着想道,岳父大人的字还不错,遒劲有力,有如蛟龙得水。
他又愣愣地望着她,她笑得舒展澄澈,小巧的嘴一张一合,“我爹说过,和离是两愿离婚,不伤和气。其实他也多虑了,咱们倆之间只要算清楚帐就行,毕竟……你心中之人并不是我,我心中之人也不是你。”
他从胃到喉咙一阵翻涌,像被一只大手攥住了一般,喉结来回滚动却说不出话来。而她神情很愉悦,像是松了口气似的,满眼期待。
陈秉正只觉得脑中轰的一响。世事无比荒谬,她就这么没心没肺,轻轻巧巧地说着这么冰凉的话,让他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可他的命运就坠在这轻飘飘的一张纸上,像是原来自己去刑场监刑,主审官念完了就该明正典刑,全没有商量的余地。不,他还要争一争。他冲口而出,“娘子,你这话是错的。至少有一半错了。”
林凤君愕然地望着他,他语无伦次地说道:“凤君,你心中有没有我,我不知道。可是我心中的人就是你,不是冯小姐。”
“你说什么?”
“我喜欢你,不是东家和镖户,不是朋友,就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他歇了一口气,开头很难,可也没那么难,“我爱慕你,心悦你,想跟你长长久久,做一辈子的真夫妻。”
她瞠目结舌地站在原地,“真夫妻?”
他点头,眼神很笃定,“白头到老,生儿育女,一辈子相对……”
林凤君呆呆地看着他,脸色阴晴不定。“陈大人,你莫不是在消遣我。”
“我是认真的。”他伸手去撕那封和离书,“我不答应。”
林凤君反应极快,劈手抢过那封和离书塞进袖子里,随即用力一推,他向后退了两步,勉强扶着拐杖站住了。
她脸色都青了,指着他骂道,“陈大人,陈秉正!你听好了,亏我平日里叫你一声大人,敬你是条好汉。今日我算看透你了,你就是个说谎精,怂包软蛋。你是觉得你的心上人冯小姐要和郑大人成亲了,你心里难受,又不敢去争去抢,怕自己没了官身抢不赢,怕伤了你那宝贵的面子,怕伤了你跟郑大人的兄弟和气,什么都怕。可你也不想就这么输,你怕自己孤孤单单一个人,就回过头来找我……”
一番话劈头盖脸砸下来,他脑子里全乱了,只知道摇头,“不是,不是这样。凤君,我一早就喜欢你,你送我回济州的路上,卖艺翻跟头的时候就喜欢了,后来你豁出命救我,跟我一块跳瀑布……”
她只是怒视他,“你撒谎,我不信。你喜欢的人是冯小姐那样的,漂亮,有才华,跟你谈得来,能写诗写文章……秉文也说过,你要找个才女做妻子。”
“冯小姐……她是恩师的女儿,在宴席上见过几面。我不敢说自己没有动过心,可是在我将那封奏折递上去的时候就明白,这辈子跟她只会形同陌路,我没有留恋也不想改变。如果能从头来过,我照样会碰这一鼻子灰,不想悔改。凤君,别人说什么我都不管,我希望你听好了,在我觉得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世间已经不值得留恋的时候,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支撑我活了下来,那个人就是你。回乡的那段路一点也不好走,中途发生的每一件事我都记得。是你给我治伤,喂我吃饭,跟我说老天爷饿不死瞎眼的家雀,秦琼还有卖黄骠马的时候,姜太公八十岁才遇见周文王。那天在山村里,我已经快死了,是你把我拉扯回来的。就当我死过一回,上辈子的事都不提了,这辈子从头开始,我就得跟你在一块,谁都替代不了。”
“陈大人,我家是走镖的,我靠这个赚钱。”她摇摇头,“换了人我也一样会救,不必感激我。”
“对你来说可能一样,对我不一样。我也很清楚,我对你不光是感激,是爱慕,是少了你不行。”
她心里酸酸的,可是冷不丁想起来一件事,像是冷水浇头,“陈大人,假如……你说的是真的,那你后来说每个月给我十两,让我假装……”
他一阵心虚,只得苦笑道:“那是权宜之计,我怕你当时走了,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骗子,你骗我。”她咬着牙道:“陈秉正,我一直以为你是好人。你是读书人,花花肠子比我多,再绕也难不住你。我只问你,你要是喜欢冯小姐,那今天的话就都是假的,你在骗我。你要是喜欢我,那当日在村子里,你说出钱叫我假扮夫妻就是在骗我,给我下圈套。横竖你都撒过谎,对吧?这叫人怎么敢信呢,我分不清你说的哪句真那句假。我是家里穷,不怎么识字,卖力气出身,可也不能被你这么骗。”
烛光晃悠着洒在林凤君脸上,她眼睛里像是着了火,想把他烧成灰烬。他一时无法反驳,慌张地向前凑,想抓住她的手,但哪里抓得住。他又试图去拍她的肩膀,她瞬间冒火了,胳膊使了力气去格挡,他险些就脱了臼。
他不敢再动了,只是站在那里哀哀地看着她,“凤君,这次我没撒谎。你相信我,我是真心喜欢你。”
她死死地瞪着他不说话,两个人对峙了半炷香的工夫,只听见外面隐约的风声,呼呼地响个不停。她快步上前推开窗户,哗啦一声,跳出去了。
陈秉正再不迟疑,跟着翻窗户出去追,险些摔在地上。眼看她健步如飞,他拄着拐杖死活追不上,两个人离得越来越远。慌乱中他从脖子里掏出那个哨子,拼命吹了两下。她脚下顿了一顿,又继续向前,根本没回头瞧他一眼。她的身影在红色灯笼下影影绰绰,转眼间就不见了。
风很冷,将他的手都冻得冰了,又麻又痒。他只觉得膝盖里刺骨地疼起来,肿胀的皮肉下藏着无数细小的钢针,四处游走,每走一处就在生根发芽。他寻了一块假山后的石头坐下,脑中一阵昏眩。
忽然,他远远瞧见一个披着斗篷的身影提着一盏灯笼,缥缥缈缈地在小路上行走,像是个女人。他恍惚地想,林凤君心肠软,是不是回过头来找他了。刚想站起来,一股巨大的疑云却让他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等那个身影走远了,他长长地吁出一口气,跟了上去。
第66章 往事 只是男主的回忆,没有女主出现,……
子时已经过了。万物都是黑漆漆的, 只听见从窗户里远远传来一声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尾调拖到后边带点颤音, 寒夜里凄凄楚楚。
隔壁的女人已经走了很久,再没有半点动静。陈秉正这才扶着墙, 拄着拐杖,慢慢站起来。腿脚已经麻了, 要等一会才走得动。
“哒、哒”。回院子的路不算长, 但他走了很久。
树上挂了一片红灯笼。他眨一眨眼睛,又恍惚是挂了一大片白色的丧幡,铺天盖地的白,哭声震天,走来走去的丫鬟仆妇都穿着孝服。
母亲灵前打着千秋幡,一众僧人绕着棺材念着倒头经, 嗡嗡地叫人头疼。中间放置着灵位,写着“世袭虎威将军陈门梁氏夫人之丧”。
六岁的陈秉正披着孝衣, 腰里捆着麻绳,呆呆地跪在棺材旁边。孝衣太大了,得拿麻绳捆了好几圈才能系住。孝帽垂下来,挡住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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