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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为义皱起眉,“你弄疼我了,我被下药了,不会挣扎的。”

    虞清慈的脚步顿了顿,手上的动作轻了一些,而后继续向前,他没说话。

    对方身上近乎苦涩的冷气让傅为义变得清醒了一些。

    车门打开,傅为义被小心但毫不温柔地放进后座。车内的灯开被到最亮,刺得他微微眯起眼。

    光线下,虞清慈的脸终于变得清晰,那张总是带着倦怠与疏离的面容此刻覆着一层寒霜,神色称不上愤怒,只是注视傅为义的方式近乎冷酷。

    傅为义有一些惆怅,看起来这场有趣的游戏可能要提前结束了。

    不过他还是想尝试做一些“挽留”和“补救”。

    他伸手,勾了勾虞清慈的衣角,说:“我本来是来帮季琅想办法的,他爸爸今天凌晨去世了但是他给我下药了,我没有办法。”

    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组合在一起却变成了谎言。

    虞清慈仍然没有说话。

    傅为义见他还是沉默,觉得对着一块冰冷的石头演戏实在无趣,闭上眼睛,将头偏向一边,装作因药效而疲惫不堪。

    “回家。”

    他听见虞清慈对司机下达了指令。

    傅为义本想开口说点什么,让虞清慈送自己回去,但意识在药物的作用下沉浮,车窗外的城市灯火被拉扯成模糊而流动的光带,像是被打翻的水彩在湿润的画纸上肆意漫延,他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真的睡着了。

    再醒来时,他又感受到一阵失重,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到了虞家。

    虞清慈正在抱着他往楼上走。

    傅为义没想到自己第一次进虞清慈的房间是在这样的情境之下。

    可惜他只看见了天花板上简约的吊灯,就被虞清慈抱进了浴室里。

    浴室宽大得惊人,地面和墙壁都铺着未经切割的整块雪花白大理石,石面在暖色的灯光下,反射出一种近乎无菌的、柔和的光泽。

    虞清慈把傅为义放置在浴缸里,抽掉了他的外套,没有脱最内层的衬衫,直接打开了花洒。

    温水从头顶洒下,兜头盖脸浇了傅为义一身,将他浑身都打湿。

    花洒的水声在密闭的空间里被放大成一片轰鸣,温热的水流瞬间浸透了昂贵的衬衫,让布料紧紧地贴在他的皮肤上,勾勒出胸膛与腰腹清晰而紧实的线条。

    那些尚未消散的、属于别人的暧昧痕迹,在水的冲刷下,反而显得愈发刺眼。

    透过水帘,傅为义看见虞清慈的脸,他仍旧和人偶一般刻板而认真,一言不发地看着傅为义。

    “你怎么不说话。”傅为义明知故问,“你生气了?”

    “闭嘴。”虞清慈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他抬起眼,过了片刻才回答,“不然,我不确定我会说什么。”

    因为克制,所以才选择沉默。

    傅为义偏不想看他这样。

    “我说了我是被下药了,你还这个表情干什么?你应该去对季琅发火,而不是我。”他狡辩,声音里带着一丝被水汽濡湿后显得格外无辜的沙哑。

    虞清慈听着傅为义这番巧言令色、毫无悔意的辩解,那只撑在浴缸边缘、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抬起,穿过水幕,精准地掐住他的下颌,迫使他仰起头,将他那些尚未说出口的、狡猾的谎言堵了回去。

    被浸湿的丝质手套紧紧贴着虞清慈的皮肤,温热、湿滑的触感让他几乎难以忍受。

    “我没有对你发火。”虞清慈慢慢地说,“我只是帮你洗干净。”

    “还有,我不是傻子。”他补充。

    虞清慈的手慢慢地蹭过傅为义下颌的骨骼线条,碰到他红润破碎的嘴唇,将他松开,指尖向下,用力蹭过颈侧不算深的牙印。

    一点力气就让那一块皮肤发红,让痕迹越发明显。

    “除了季琅、孟匀、周晚桥,”他每念出一个名字,指尖的压力就加重一分,“还有谁?”

    “你是什么意思?”

    傅为义先是呆了呆,然后很快地想好了说辞,脸上还带着笑意,说:“虞清慈,你为什么非要知道的这么清楚?现在你是在质问我吗?”

    “想让你知道的,我不是都告诉你了吗?”他仍然不知悔改,仰起脸,迎着对方的视线,“不想让你知道的,我瞒着你,不就是想和你维持现状吗?”

    “你还想怎么样?”

    水汽之中,黑发湿淋垂落,浑身湿透,几乎称得上狼狈,但傅为义的眼睛仍是亮的,充满了理所当然地傲慢和责备。

    他甚至向前凑近了半分,脸上浮现出一个近乎天真,又残忍至极的微笑。

    “我是说了我‘好像喜欢你’。”傅为义继续说,“但我又没有说我只喜欢你。”

    “是你自己觉得我要对你保持独一无二的态度,我又没有承诺过什么。”

    “虞清慈,你不是最了解我是什么样的人的吗?怎么还会当真啊?”

    孟匀不久前恶毒的咒骂,在虞清慈脑海中清晰地回响,与眼前傅为义这张带笑的脸重叠在一起。

    薄情寡义的、耐不住寂寞的、滥情的婊子。

    傅为义恐怕没有孟匀所说的这般有情义。

    他就是一个无情无义的、冷血的怪物。

    一个披着世间最华美的皮囊,兴致勃勃地欣赏着他人为他沉沦、为他心碎,用他人的爱意和痛苦来取悦自己的怪物。

    虞清慈平静地说:“我知道。”

    我知道你无情无义,代表着失控、放浪和肆意,永远不会明白爱是什么。

    我知道你送我的花是假的,邀请我跳舞实际上是一场游戏,所谓的表白,也不过是包裹着浪漫外衣的、内里腐烂的谎言。

    所以,我也知道,想要得到你,不能用寻常的手段。

    手铐不够牢固,镇静剂的药效总有结束的时候。那些都只是拙劣的、短暂的控制。

    虞清慈已经想到了更完美的办法。

    傅为义看着眼前这个仍旧平静的人,危险的直觉却忽然开始出现,他正开始想办法脱身。

    但虞清慈却忽然撤掉了手上的力道,收回手,当着傅为义的面扯掉了已经湿透的手套。

    温热的水浸透了指节,白得近乎透明的手指上泛着轻微的粉,不像真人,更像是人偶的手了。

    “是我误解。”虞清慈的语气仍然平缓,“我不怪你。”

    傅为义没想到虞清慈在这种情况下还是平静的。

    也没有想到他会直接用那双手,触碰傅为义的皮肤。

    傅为义的记忆清晰地倒带,回到数年前那个午后。

    他曾亲眼见过这双手因为自己短暂的触碰,而在洗手台下被主人反复搓洗到通红。

    但此时此刻,那微凉的指尖真的贴上了他的颈间。

    没有了手套的隔绝,肌肤相贴的触感变得清晰,虞清慈的指尖因为强行抑制生理性厌恶而产生的、细微到难以察觉的战栗,也一并传递。

    而后,那双手一颗一颗解开了他的纽扣,用力地搓洗他的身体。

    “你的接触障碍呢?你不是连碰我一下都要把手洗掉一层皮吗?”傅为义的声音近乎干涩。

    忍着呕吐和毁灭的冲动,虞清慈低声说:“在治疗。”

    虞清慈竟然喜欢自己到这种程度吗?

    他明明也和自己一样,是天生的傲慢、冷漠,从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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