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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心小说www.wenx.net提供的《问鼎宫阙》130-140(第6/15页)
了床边,垂头丧气地坐着,手支着额头,挡开视线中大部分东西。
她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听到他的声音:“阿姒?”
稍稍逃避了一息,夏云姒抬头看去,他打量着她:“感觉好些了?”
她强撑起些笑容:“嗯。”
他揉着太阳穴缓了缓神,下了罗汉床,也走到她身边,坐到她身侧将她的手握住。
她下意识地微躲,但开口也及时:“臣妾病着,别传给皇上。”
“不碍事。”耳边是他的低笑,他自顾自地攥住她的手,“朕有喜讯告诉你。”
“嗯?”她不解其意,到底回过头来,带着惑色看他。
他的笑眼浸满眼底,并不理会她显还有些发烫的温度,俯首在她额上一吻:“你有喜了。”
夏云姒的心弦剧烈一颤。
大约是因病中脆弱,她忽地对他这种温柔招架无力。一瞬的恍惚里,她着魔似的在想,要不放下那些事吧。
若她能放下那些事,郭氏就毁不了她,眼下的险境不攻自破。
她可以自欺欺人地活着,就像宫里那许许多多的女人一样——自欺欺人地相信皇上心里还有自己几分、自欺欺人地相信自己总有机会宠冠六宫。
骗自己骗得久了,总能骗过的。
她于是阖上眼,几近决绝地回吻了他一下。
也就这么一瞬,她便知自己做不来那样自欺欺人的事。
她脑海中刹那涌起的是姐姐临终的不甘与悔恨,他的温柔和宠爱在那样的画面之前显得多么脆弱不堪,顷刻间化作齑粉,抓都抓不住。
她只得无力地长叹:“臣妾还是不太舒服。”
“再好好睡一觉。”他忙道,“朕就在这里陪着你。”
轻轻道了声谢,夏云姒躺回床上,不多时就再度熟睡过去。
入睡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这孩子和宁沂当初一样,来得不是时候。
时间翻过一夜,翌日夏云姒再醒来时已临近午时。
高烧已退,她整个人都清爽了些,思绪也不似昨日那般迟缓了。
昨天的一些愁绪在此刻瞧来显得有些矫情,让她嗤之以鼻,这孩子的到来也让她有了另一番想法。
——这孩子,来得正是时候。
这恰是她需要好生调理心绪的时候,能借着孩子暂不与他欢好,她总归能松一口气儿。
至于别的事,她既然没有法子,就硬撑着走下去便是。
处在这个地方,她哪有时间悲春伤秋?昨天受困于此整整一日,已是过于放纵。
她便一言不发地用了顿膳,用罢唤来莺时:“皇上早上走时可留过什么话么?”
莺时喜色难掩:“皇上说上朝就让礼部择定吉日,封您贵妃。”
她倒无所谓这贵妃之位,淡淡地哦了声,又问:“别的呢?可说了何时发落郭家?”
“这倒没说……”莺时嘴角轻扯,“不过皇上留了话,说您若有什么事,即刻差人去禀一句便是,不然奴婢一会儿去紫宸殿回个话?”
夏云姒略作忖度,点了头:“不必明说。你只告诉皇上,我昨夜睡得不实在,早上是被噩梦惊醒的。”
莺时稍稍一愣,就明白过来:“自是郭氏在您梦中搅扰,才让您这般不安。”
她淡笑颔首:“去吧。”
莺时屈膝一福,换了燕时她们进来侍奉,自己这就往紫宸殿去。
夏云姒一指案上那钵鸡茸粥:“再盛一碗。”
她没什么胃口,但饭还得好好吃,身子也要好好养。恶战还未结束,现下不是她倒下的时候。
她一壁想着,一壁面无表情地抿了口粥。
郭氏当自尽就能了事么?她非要这件事继续下去不可。
否则郭氏在九泉之下岂不很得意?
她非要郭氏、要贵妃、昭妃、要仪婕妤,还有每一个与此事有关的人都看明白,什么叫冤有头债有主。
她和皇帝之间的账深了一笔,但那依旧只是她与皇帝之间的账。
毫不妨碍她对旁的恶人斩尽杀绝。
郭氏若想在九泉之下安然看着她与皇帝斗,下辈子吧。
至于皇帝,她那深情款款的好姐夫、好夫君……
她继续吃着粥,一点点将那鸡茸的味道尽数品出来,让它变成了食之无味的一点渣子。
姐姐当年在他眼里,大约就是这样的食之无味了吧,才可轻易弃之。
她悠哉哉地托腮陷入思量:
可怎么办才好呢?
作者有话要说:
别人的悲春伤秋:失去斗志——逐渐堕落——青灯古佛了此一生。
44的悲春伤秋:给我12个时辰充电,蓄个力,马上就好,别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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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
郭家的事, 皇帝与朝臣议了大半天, 晌午时众人散了, 莺时到紫宸殿禀了话,皇帝就即刻着人备了步辇,往永信宫去。
郭氏的话让夏云姒心生别扭,可只是坐在一起说说话这样的平淡相处总还能过得去。她便如往常般到殿门口迎了驾,他也如常揽着她进门, 声音中关切无限:“莺时说你一夜都没睡好?”
她哑音笑笑,侧首一睇莺时,反露出几许不快:“这点小事怎的还禀到皇上那里去了?”
莺时屏息垂首,他揽在她腰际的手拍了拍:“朕让他们有事及时到紫宸殿回话的, 你别生气。”
夏云姒只好作罢, 与他一并坐下, 品着茶闲闲地说了会儿有的没的, 他就叫樊应德将没看完的奏章呈了进来,又着人研墨。
在这样的时候,她总是安静的, 几年来她总是这样张弛有度。
旁的嫔妃或许会因几分情爱使使小性, 在他忙碌之时也要缠一缠他,她永远不会。
她不会让他有半分不适, 至于她也有的那几分小性,每一分皆是仔细揣摩之后才会做的,是他所喜欢的。
所以她在他心里才会那么好,她以后也得继续“好”下去。
心底尚未淡去的抗拒让夏云姒想着这些就有些疲累, 无声地长吁一口气,又自顾自地读起出来。
须臾,他边搁笔边唤她:“阿姒。”
“嗯?”她抬起头,他将眼前刚批完的一本折子晾了晾,与手边的另一本一道递给她,“这两本一本要送去刑部,一本要拿去礼部,你看看。”
但她没接:“皇上知道臣妾至今读这些东西都不免出些差错闹出笑话,还让臣妾自己看。”
他一哂,就搁下了一本,简单地说给她听:“这是关于郭家的。举家削爵,废为庶人。郭氏的父母圈进牢中,兄长斩立决。”
她愣了愣:“皇上为何格外追究她兄长?”
他说:“那胭脂之毒是她兄长为她寻来的,刑部已将事情查明,她兄长却仍不肯认罪,毫无悔改之意。她更在临终遗书里都为她兄长诡辩,硬说那毒药并非‘胭脂’,还要栽到你头上。呵……”摇着头,这声冷笑里尽是失望。
夏云姒略显沉默,应了一声“哦”。
其实郭氏和她兄长自不会认,因为那毒真不是前朝留下的“胭脂”。
是她从宁沅手里得了那东西,觉得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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