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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心小说www.wenx.net提供的《问鼎宫阙》60-70(第11/13页)
寻不到半分从前的丰盈与神采,眼窝与两颊都深深地陷了下去。
整张脸都是惨白的,唯一的血色是眼中的血丝,细密地布着,森然中全是恨意。
夏云姒抿笑欣赏了她这副模样一会儿,声音变得有些飘忽“娘娘这形容枯槁的模样,倒让本宫想起了姐姐临终前的凄惨。”语中一顿,她复又笑道,“凭着这个,本宫也得进去为娘娘带个话才是,便先不与娘娘叙旧了”
说罢便复又提步上前,经过苏氏身侧时,苏氏有那么一瞬地失控,张牙舞爪地想向她扑来。
然而到底是在佳惠皇后面前跪了一年多的人。每天几个时辰、一旬才可歇一天,这双腿早已半废了,估计连来紫宸殿门前都是被宫人抬过来的,又哪里还有力气伤到她。
就只闻得背后一声痛苦地低呼,夏云姒不回头也知她大概是跌在了地上。
她在外殿将汤交给了御前宫人,带着宁沅入得紫宸殿内殿。皇帝似是刚看完折子,姿态闲散地立在案前,信手练着字。
听到声音他抬起头,看清他们,清朗一笑“怎么一到来了”
宁沅同时也正跑向他“父皇”
夏云姒款款笑道“快过年了,今天刚写了春联。宁沅看了好奇,想来瞧瞧紫宸殿贴了什么,臣妾便带他过来一趟。”
语声刚落,就闻宁沅默契接话“父皇怎的什么也没贴再有几日就是除夕了。”
贺玄时轻喟“还没顾上,容朕想想写什么。”
宁沅又道“门上的福字也没贴让姨母写给您吧,姨母的字与母后一模一样。”
“宁沅”夏云姒不由小声喝他。逢上年关,素来都只有皇帝写了福字赐给各宫的,没有嫔妃写了福字贴到紫宸殿前的。
语罢,却觉目光明晰投至,她抬眸,恰与他的笑眼对视。
他似笑非笑的神情让人觉得和暖“说宁沅干什么,写个福字又不费你什么工夫。”
夏云姒讪讪低头“贴出去像什么样子。”
他仍是那样温柔的笑意“朕贴在寝殿里,不让外人看。”
她美眸中情愫流转,当即道“那皇上也要给臣妾写,臣妾贴在大门上,让人人看”
他嗤笑着应下,这便着人去备洒金的红纸。还心情颇好地说要给她多写两个,让她爱贴何处贴何处、爱给谁看给谁看。
夏云姒自然高兴,揽着宁沅坐到宫人添来的椅子上,一壁欣赏他写字的模样,一壁迟疑道“方才进来时,看到外头”
他垂眸认真写字的神情中顿有两分不耐“不必理她。”
她问“那皇上就一直让她跪在外头么人来人往的,也不像样子。倒不如问问她究竟要禀什么,然后让她回去便是。”
她很想知道,苏氏究竟要干什么。
却见皇帝一喟,目光在案头的奏章中一转,抽了张折了几折的纸递给她。
夏云姒下意识地接,拿到手里才发觉不是白纸,是白帛。
再定睛一瞧,白帛中透出些许红色,不由心惊“血书”
皇帝冷笑“是因你的话,朕才没杀她。如今竟在年关搞出这样的东西,字里行间更恶语污蔑你与皇后,当初实不该留她一命。”
她静听着他话里清冷的狠意,手上翻开白帛。
宫里不成文的规矩,过年时是不能见人血的,不仅不能杀人,就是责罚宫人都要压到年后。血书一类带有威逼意味的东西,自更不合时宜。
苏氏此举确实令人咋舌。
翻开一看,白帛上的内容更令人触目惊心。
苏氏说,她的父亲是覃西王封地上钦天监的官员,早年曾夜观天象,发觉京城方向多有异动。
那一日,恰是皇帝与佳惠皇后大婚之日。
后来她父亲又以六爻之法卜卦,算得会有夏氏女祸乱朝纲,于大肃不利。
苏氏还道,这些缘由覃西王皆尽知道。也是因此送了她与贵妃周氏入宫,与佳惠皇后分宠。
最后她说,覃西王谨慎又忠心,从前对此不提一字,是想搜齐夏氏罪证再行告发,所以她也不敢妄言。
但如今皇帝将皇长子交给了夏云姒,她实在不敢再忍,求皇帝断不能让嫡长子再落入夏氏手中,否则天下终将易主。
这样的事,既荒唐又惊人。以血书写下,倒多了几分真。
夏云姒读罢,吸着凉气抬头“皇上可要召覃西王前来一问”
他刚又写罢一个福字,顿笔看她“你竟不生气”
“国运为重。”她黛眉微蹙,“若当真如此,漫说不许臣妾抚养宁沅是对的,便是皇上要杀臣妾,臣妾也绝无怨言。”
话声未落,宁沅猛地回头看她。
皇帝自也注意到宁沅的紧张,旋即一哂“说什么胡话。”
说着搁笔伸手,他的拇指抚上她轻锁的眉头“单是你有这份心,就不是会祸乱朝纲之人。”说着顿了顿,又摇头,“太祖皇帝英明,早便不肯信这样的神鬼之说,朕更不会信这样的荤话,你放心便是。”
凝望他许久,她眉间那缕为国担忧的愁绪才缓缓舒开,淡淡地点了点头。
他一哂,复又提笔去写下一个福字,她抿一抿唇“那苏氏”
“她要跪,就让她跪着。”皇帝口吻生硬,“一年多来让她日日跪在皇后灵前谢罪,如今还敢以血书污蔑皇后,朕看她还是跪少了。”
夏云姒心下掠起一抹快意。
他又说“血书之事,朕会申斥三弟。”
她怔怔,露出茫然不解之色“皇上何必大过年的,大事化小也就是了。”
他摇摇头“若真如她所言,三弟送她与贵妃进来便是冲着皇后去的呵。”他一声冷笑。
神鬼之说他不信,三弟的心思却值得好好说说了。
他原也对此有所忌惮。
亲王往宫里送人倒不少见,本朝历来都有。可乾安元年八月三弟送来了贵妃周黛,时隔一年就又送来了昭妃苏玉菡,未免太殷勤了些。
夏云姒犹是那副不明个中深意的模样,只觉争端又要起来,神色恹恹“皇上回护姐姐是应当的。可说到底是过年,臣妾求皇上别将话说得太狠,不然覃西王殿下只怕整个年关都无法安生。”
他不由一笑“朕心里有数。”
说着将又写完的一个福字也放到一旁,提笔再写下一个。
深冬夜长,方才来时外面还不过是天色昏暗,眼下便已是全黑了。
夏云姒并不急着回去,怡然自得地等着他写罢福字,又给他出主意商量如何写要贴在紫宸殿外的春联。这样的相处温情无限,他们便都得以将血书之事抛至脑后,年节的愉悦将烦扰冲散。
很快到了用宵夜的时辰,尚寝局的人亦照例端了绿头牌过来。听说窈充华在殿中伴驾,便又都心领神会地告了退。
再过约莫一刻,夏云姒正打算唤莺时来带宁沅先回去的时候,外头的宦官先一步进了殿来“皇上,苏氏晕过去了。”
她淡泊垂眸,余光睃着他的神色。
他只摆手“送她回去,看好她,不许再出来了。”
☆、大选
几日后, 便是除夕。
百官与藩王都照例入京觐见,覃西王也到了。依着苏氏闹事的时间算, 他该是离京城不远时接到的申斥的折子。于是在入京当日, 就上折做了辩解。
那日是腊月二十九, 贺玄时没什么事,就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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