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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心小说www.wenx.net提供的《一挽长发定终身》80-90(第15/16页)
一击毙命。可什么样的刺客才能不着痕迹、不露声色地一招之内杀掉陈良玉,叫她反击都来不及?
那大抵是没有。
何况寺外有自北境随陈良玉回庸都的亲军把守, 荣隽带领长宁卫将供奉惠贤皇后灵位的永宁殿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起来,刺客也不大可能混进来。
林寅道:“那好歹进去看一眼吧, 万一……”
说着要来推门。
卜娉儿身形一挪,又将人挡住, “别万一了,你把门撞坏了大将军今晚歇在哪?你先去永宁殿看看大将军与长公主是否在。”
林寅略一想,道:“好,我去永宁殿问问,你在这守着啊, 先别离开。”说着便脚步踢踏疾风般跑远了。
卜娉儿转过身,低首面向寮房门,身形定了定, 随后一揖,“大将军,若无吩咐,末将告退。”
门内静默一刻。
“你退下罢。”
卜娉儿直起腰:“是。”
门上那团浓稠的黑影悄然隐没,徒留澄澈的月光毫无遮拦地洒落。
陈良玉将衾被下埋着的人拎出来,胡乱揽了几下自己凌乱的衣袍,系带随意一系,唯一一床锦被仍裹在谢文珺身上,“你胆子忒大了,不怕她们真的破门而入?”
谢文珺道:“那又如何?”
陈良玉翻身下榻,吹燃火折子点了两柄灯烛,寮房明亮起来。她将散落在地上的衣物拾起来,三五下一叠搁置在床头,转身又去翻找自己要穿的衣服,她身上这件外袍襟口少一枚扣子,需得换下。
“那又如何?”
这是个好问题,陈良玉也不知会如何。
她从包袱里抻开一件绣着飞鹰的胭脂色袍服,背对着罗汉榻,自顾自脱掉身上这件外袍。
谢文珺走到门口旁侧的面巾架跟前,其上置着一口铜盆,盛着半盆清水,她撩水净手,“你自己的人,难道还信不过?”
说话间,陈良玉已换好衣裳,扣上衣领最上头一枚银扣,“阿寅和娉儿我自然是信得过的,即便让她们亲眼瞧见什么也不会出去乱说话,可这种事,也不好示于人前。”
得快些赶去问禅台,不然再晚些破绽可太大了。
仔细一想,哪还用管什么破绽不破绽的,已经破得没边了,单就今日在寺中的几人,也就林寅那个脑子只长半边的傻姑娘还未完全参透,余下的卜娉儿,鸢容,黛青,甚至荣隽,虽然嘴巴闭得紧,却都心照不宣地都守着一个共同的秘辛。
还要瞒谁去?
陈良玉转过身,看到谢文珺净过手,取下面巾架的白帛擦干水珠,站在床头一堆衣物前,拨来翻去,搅一阵,便将手里左一件右一件的衣裳全都放下了。
陈良玉道:“没有合殿下心意的衣物?”
这些裙襦袍衫皆是鸢容备下的,理应不会出差错。
谢文珺道:“本宫更衣,须有人侍奉。”
陈良玉只好走过去,抖了件薄纱衬裙,三下五除二往谢文珺身上套,不经意将谢文珺头发弄地纷飞,捋好头发,又乱了亵衣,摆弄了一会儿,才总算抚平整。接着是上衫,套至最后一件稍厚些的锦缎材质的长裙时,被谢文珺领到寮房门口,陈良玉尚未明白过来发生了何事,后背传来一道重力,猛地将她推了出去。
“殿下?”
陈良玉将脸往门里凑,哐的一声,两扇门扉在她眼前儿无情地合上,“又不要人侍奉了?”
一言不合就将人往外赶,什么坏习性。
陈良玉余光瞥见不远处有个晃动的矮影,定神一看,卜娉儿正蹲在不远处,那有一簇矮丛挡住她半截身子,见陈良玉看过来,忙解释道:“末将怕有人从这里过,或者,阿寅会很快回来。”
陈良玉平静地“嗯”了一声,听不出情绪,她往亮灯的寮房瞧了一眼,不知谢文珺的衣服要换到几时,便走到矮丛另一旁,与卜娉儿一起蹲着。
不久,林寅果然风风火火地折返回来,路过矮丛一个急刹,问卜娉儿:“你蹲这里干什么?永宁殿问过了,不见大将军和……长公主。”
她似乎终于看到矮丛另一侧还有胭脂色的人影,“大将军?你去哪了?长公主呢?方才我在屋外唤了好久,你房里没人,这会儿怎么又和娉儿在一起?”
林寅问了一连串的问题,即便想答,也不知先从哪一个答起。
诚然,陈良玉也没想搭理她。
林寅眼眸被一抹胭脂红晃了,又问:“你衣服什么时候换的,白日穿的不是这身吧?”
陈良玉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娉儿。”
卜娉儿站起身:“末将在。”
陈良玉指了指林寅:“把她拉下去斩了。”
“是。”
于是林寅不明所以地、带着一脑门子问号被卜娉儿强行拖了下去。
***
问禅台上,头顶明月高悬,脚下山川入目。
方丈叫寺中小僧打了几坛子酒送上来,林寅酒虫上脑,拉着卜娉儿到一旁行酒令,“今儿月亮又不圆,有什么好看的?来来来,难得没有军规束着,尽兴玩儿。”又问鸢容、黛青,“二位女史,一同来啊。”
谢文珺颔首允准之后,鸢容与黛青也去坐在四方桌的两面。
行酒令的玩法并不单一,常玩的也就骰子、诗词、藏钩与投壶,宫里年节宴上常有妃嫔宫眷、臣妇贵女凑一桌饮酒作乐,鸢容与黛青在宫中耳闻目视,最擅“飞花令”——行令人选用诗、词或曲出题,对不上题目者罚酒。
谢文珺取了“月”字,任她们作玩。
鸢容念出一句:“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此句月字为首字,下一句,月字该排行二。
黛青随即接上:“七月流火,九月授衣。”
卜娉儿略一顿,也道:“更深月色半人家,北斗阑干南斗斜。”
陈良玉与谢文珺没去与她们凑热闹,坐在问禅台大殿中央,殿顶的直棂窗中间开了一个木框,四周竖条排列,没有糊纸,是露天的天窗,仰头见月。
若非风声乍起,在此赏月该是风光独好。
骤风从天窗卷入问禅台,陈良玉面门垂下的发丝朝后扬起,谢文珺的衣袖也随之摆了摆。可管它霜风冽冽,雪霰霏霏,只要有她在侧,便觉风雪山川皆为绮景,欣然赴往。
酒是陈良玉要的,她却滴酒未沾。
除去林寅抱去行酒令那一坛,桌上的酒坛与素斋分毫未动。铜炭盆里的炭火烧得正旺。
两把紫藤椅挨得很近,陈良玉有意无意地将身子往旁边倾。
目光停留在桌面的几坛子酒上。
太皇寺是皇家寺院,僧侣破戒是重罪,依律当剥去僧袍押往刑部受审,方丈牵头开酒戒,更是罪加一等。可她这个人,向来是能帮一把就帮一把,能放一马就放一马,只要祸水不引到自己身上来,她也懒得越俎代庖,替刑部去追究什么。
却也抵不住好奇,顺嘴问一旁的谢文珺道:“太皇寺有酒戒清规,方丈怎会卖酒?”
谢文珺手搭在交椅扶手上,悉心释道:“太皇寺年年祈求福祉,超度皇亲,弘扬佛法,每一场佛事都耗银无数,朝廷拨给寺院的帑金堪堪够数,时常还要僧众以香火钱贴补。自苍南民难案后,太皇寺便设了悲田院,每有天灾人祸,太皇寺便开仓放粮,施药治病,救济贫弱,寺中香火钱吃紧,便酿些酒水出卖筹粮药。”
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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