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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蓄养草料与黑豆、黍米,备做战马的精饲料。

    这六处马仓,也常是流放犯人的去处

    陈良玉与谢文珺同乘。

    蹊跷。哪里都蹊跷。

    莫名其妙地行刺,杜佩荪与邱仁善毫无厘头地救驾。

    她二人对视一眼,彼此心中都有了谱。

    有人自导自演,将她们二人也当做戏台子上的角儿,唱了这么一出漏洞百出的戏。

    难怪那些黑衣刺客一路上埋伏多时不动手,直到她们离官道近了才杀出来。那些箭矢都跟长了眼睛似的,朝她与谢文珺射来的箭都瞄不准。

    若是故意为之,便说得通了。

    退一步说,若当真是从庆阁那里得来的消息,只管将救驾之事都推给庆阁,自己装不知情便是了。如此,若有救驾之功,他们尽可以揽了去;若公主遇刺,他们也好将罪责尽数推脱,置身事外。

    这么急着在公主面前露脸,想必是邱仁善外放的日子忍受够了,想寻机会再回到庸都做他的吏部堂官。

    他在吏部任职多年,对官员升调时机的把握是很敏锐的。他嗅到了机会,如今这样的局面,若押对了宝,那便是从龙之功;押不对也没关系,江宁公主只是个公主,无夺位的可能,无论谁继位,她都是新帝的皇妹,是大澟唯一的长公主。

    此买卖,稳赚不赔。

    原来只是虚惊一场。

    “庸人误事!”陈良玉对邱仁善这般行事又是愠恼又是无奈。

    谢文珺有其他的考量,倒没有与邱仁善的鲁莽置气,“邱仁善在吏部多年,手中捏着不少人的把柄。他此时上门投诚,不是坏事。”

    “殿下觉得,杜佩荪是真糊涂,还是叫邱仁善诓来的。”陈良玉问道。

    谢文珺道:“都不是,他在装真糊涂。此人最懂明哲保身,邱仁善并不安于此处,他心里清楚,也怕邱仁善给他捅娄子,大约早就想把这尊佛请走。邱仁善将戏台架好了,他便跟着来唱一出,叫邱仁善自己凭本事走,他不得罪人。”

    明哲保身的另一个说法,就是和稀泥。

    这很符合杜佩荪的行事作风。

    陈良玉撩帘子看了一眼,草场广袤,满目翠绿山河。

    她想着卜娉儿,转过脸问谢文珺道:“朝中历来可有姓卜的武将?或许是获罪的。”

    谢文珺道:“不清楚。我印象中,没有。”

    她被谢渝接到东宫后知晓的第一个武将,是赵周清。很不幸,是从赵周清被贬黜的消息中记下这个名字的。

    “那女子,你认得的?没听你提起过。”谢文珺道。

    陈良玉道:“有过一面之缘。”——

    作者有话说:谢谢看到这里的你们!

    第47章

    杜佩荪呈上新传来的邸抄。

    谢文珺大致扫了一遍, 无非是一些官员的调派,说得上重要的,只有东胤纠集兵马进犯逐东的军情。

    东胤已攻占东丘城。

    逐东边防本是祺王谢渲于此驻军坐镇。谢渲年前被宣元帝召回庸都后,逐东的兵权尚未由他人接替。而如今谢渲意在夺位, 调走了不少人马, 致逐东兵力空虚。

    陈麟君不得已领兵从朔方商道驰援逐东。

    北雍也重兵陈于两国国境边界,却只点兵, 不攻打。作壁上观。

    她们歇在崇安郡的边驿。

    谢渊从临夏来函, 信函里说, 他已在临夏边界候等陈良玉。

    传陈良玉速回庸都的口谕与谢渊的信函几乎一齐到。

    传旨太监是宣元帝身边的黄门官梁舒, 谢文珺认得此人。

    如此看来, 谢渲还未曾逼宣元帝退位。

    传国玉玺在谢文珺手中, 他若此时逼宫上位, 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陈良玉的境地一时两难。

    虽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可南洲之乱已经平定,她手握重兵迟迟不归, 难免遭人猜忌有不臣之心。

    庸都被谢渲占据,若回去, 也只是一个解兵释甲的结果;不归,她顷刻便会被扣上乱臣贼子的帽子,人人尽可讨伐之。

    那时她再想出兵勤王,便师出无名。

    飞虻仍未有回音。

    飞虻联络只认铁錽信筒。

    铁錽信筒分“子筒”与“母筒”,子筒是飞虻各驿点的信物, 要验堪合。母筒只有四枚,手持母筒的人可直接对飞虻发号施令。

    严百丈给陈良玉那枚便是母筒。其余三枚如今分别在陈远清、陈麟君与严姩手上。

    谢文珺问传旨的黄门官道:“圣旨何在?”

    梁舒道:“回江宁公主,陛下未下圣旨, 只有口谕。”

    谢文珺道:“遣兵调将乃军政大事,未下圣旨只有口谕?梁舒假传圣谕,将人拿下!”

    东宫卫将梁舒与随行的禁军侍卫押下。梁舒被拖走时还在大声喊冤。

    谢渝已死。

    可庸都与谢文珺双方都秘而不宣。

    谢文珺守着这件事,如同守着随时会破灭的镜花水月。

    她心里一直未接受谢渝身死的消息。她还未亲眼见过皇兄的尸身,甚至看到邸报上没有国丧之音时,心中不由得松了口气。

    她仍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皇兄也许只是受了伤,并未亡故。

    她试着说服自己接纳事实,却又拼了命地否认。

    自欺欺人地贪恋着一时的安宁。

    可梁舒的出现将她最后的希冀也撕破了。

    若皇兄还在,庸都来的口谕应是接她回宫。

    谢渝的死变成了双方博弈的棋子。他何时身亡?是遇刺还是病逝?哪一方以何种方式昭告天下?都将直接决定谁占高地,谁陷囹圄。

    谢文珺迎风站着,风拉扯她的衣角和头发。她向前凝视着,似乎在无尽的风声鹤唳中寻找着什么。

    唤醒她的是陈良玉。

    “殿下。”

    谢文珺应了一声,道:“容我想想。再给我一些时间。”

    门从里头被轻轻掩上,并未插上门闩。

    陈良玉从日中守到日暮,频频回顾,终是没有叩响那扇门。

    飞鸟开始归巢。

    驿馆门口的守卫从外头匆匆跑进来,“陈将军,有人携此物求见。”

    守卫双手呈上一枚玉质发扣。

    陈良玉拿在手里翻看了一眼,是她的东西。

    “人呢?”

    “在外面候着。”

    陈良玉走出去,果然是上元节问她讨身后钱的那个断臂乞丐。

    头发蓬乱,袖管空空。相比之前又苍老了些。

    陈良玉道:“你不是要死了吗?你怎么还没死呢?”

    那人嫌她说话不中听,冷哼一声:“比你爹说话还难听。”

    陈良玉将发扣揣回袖筒。那人急了,“哎哎——我只是把它当个信物,还要拿回来的,给了人的东西怎好再收回去?”

    陈良玉道:“你说要置办身后事,我才将发扣给你让你典当银钱,既然没用到,女儿家的物件儿带在你身上也是不妥,我收回为好。”

    “那是老朽的棺材本儿!”

    陈良玉不理会他捶胸顿足,道:“你有何事?”

    “我说你这女子忒无礼,我与你爹平辈,这么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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