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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心小说www.wenx.net提供的《奸臣洗白计划》90-100(第15/16页)
意, 二人并肩往观外走。
行至月洞门处,清玄忽驻足,目光落在她唇畔,温声道:“小娘子年纪尚轻,何以落得喑哑之症?”
苏锦绣闻言, 只是浅浅一笑, 抬手指了指自己心口, 又轻轻摇了摇头。
“我不过迟了半步,你们倒先叙上了?”
话音未落,苏锦绣已闻声回头, 见兰涉湘正缓步踏过观中青石阶,忙上前轻扶。
清玄亦颔首浅笑,引二人往殿后静室走去,亲手为二人沏了清茶。
兰涉湘抱着小儿坐下:“本是四人结伴,阿昭甫到临安便接了公务,闻公子随他同去处置,我因带着孩儿,乘马车慢了些,倒叫巧娘先陪您多待了片刻。”
她望着清玄,眼中满是孺慕:“自您从汴梁玉清观迁来临安此处,我总想着来探望,此番总算得空,正好与您细说这些年的光景。”
清玄轻轻抚过襁褓边缘,目光温和:“不急,既来了,便在此处小住几日,慢慢说。”
苏锦绣与二人于静室落座,听她们漫叙过往风物。
上月新帝初御宸极,叶九昭承诏出牧,补授临安府缺。
闻时钦既已解绶,欲携苏锦绣同游临安,恰遇他携兰涉湘与稚子,遂邀其同行,四人结伴离汴,共赴临安。
途次兰涉湘闲谈间提及,她那位道姑养母昔年隐于城外玉清观,潜修数载,前岁已徙至临安的檀静观,那处琳宫巍焕,香火鼎盛,此番同往,正好顺路登门,一叙阔别之情。
闻时钦既已挂冠而归,苏锦绣那颗悬了许久的心,终是缓缓沉定。
曾几何时,她日日翻览,紧盯其上记载的闻时钦那几件恶事,生怕他再踏覆辙。如今久未添一字,那书页间曾萦绕的诡异光晕,竟已悄然散去,与寻常册页的无异,想来是自己的任务终得圆满?
他既已脱身仕途,那隐忧之事,该是再无发生之虞了。
这般思忖着,她紧绷的肩头微微松弛,喉间溢出一丝极轻的气音,细若游丝。
这几日她那喑哑许久的嗓音似有转机,虽仍不能开口成句,却已能发出零星微弱的声息。
兰涉湘抱定稚子,担忧地看了看尝试发声的苏锦绣,随后抬眸向清玄温声道:“养母,儿这身岐黄之术,皆是您当年亲授。来时路上我已为巧娘诊过脉,她脉象沉缓平和,脏腑气机调和,气血亦无滞塞之象,分明身无疴疾,却不知为何缄口难言?”
清玄闻言放下茶壶,目光缓缓落向一旁静坐的苏锦绣,眉峰未动,亦未起身诊脉。
兰涉湘见她神色淡然,轻声追问:“养母久历尘寰,慧眼如炬,莫非已窥得其中端倪?”
清玄却未置可否,反而讲起了一个故事:“昔年崂山之阴,有一少年与雪色灵兔,自总角至及笄,朝饮木兰之坠露,夕餐秋菊之落英,共卧松云,同栖竹坞,相依为命。灵兔为护少年,误中豺狼之计,魂销于松涛之间。少年抱兔尸长恸,泪尽泣血,后负三尺青锋,踏遍三山五岳,诛尽仇雠。待大仇得报,他重归灵兔殒命之处,望松涛如旧,物是人非,遂拔剑自刎,以颈中热血沃此山土,随灵兔而去。”
她常日研经颂道,语调引人入胜。兰涉湘怀中稚子收了啼声,苏锦绣亦垂眸凝神,二人皆沉浸在这山灵旧事之中。
清玄稍作停顿,目光扫过苏锦绣,缓缓问道:“你二人且说,这少年为一灵兔,耗竭心神,终至殒身,当如何评说?”
兰涉湘尚未开口,一旁的苏锦绣却似浑然未觉般,喉间溢出极轻的一字,清晰落在静室之中:“傻。”
兰涉湘见苏锦绣竟自开口,惊得险些起身,清玄却抬指轻摇,眸光沉静,示意她稍安勿躁,转而将目光落回苏锦绣脸上,语调依旧清和:“太上感应篇有云,善恶之报,如影随形。世间诸事,非只轮回二字可概。执念背后,皆有前因。”
清玄顿了顿,续道:“你仍觉他傻?”
苏锦绣抬眸时,面上还有未散的怔忪,却斩钉截铁般道:“仍是傻。”
“他既是少年,便如东升旭日,便有大好前程,往后岁月可再踏万里山海,再识满座故人,何必将性命系于一兔,空负这人间万千光景?”
清玄闻言,只含着一抹浅淡笑意,始终不答。
苏锦绣望着她沉静的眉眼,愣怔片刻,才惊觉自己方才一番话竟说得流畅清晰。她猛地回过神,连忙道谢。
夜渐深沉,叶九昭与闻时钦仍未归返,兰涉湘便引着苏锦绣在檀净观暂住。静室之内,灯烛摇曳,映得案上博山炉里的烟缕缓缓萦回,裹着一室清宁。
兰涉湘怀中抱着熟睡的稚子,期许道:“巧娘,这孩子的小名,你这干娘来取,再合适不过。”
苏锦绣闻言一怔,忙不迭抬手推辞:“万万不可,我素来学识浅陋,胸无点墨,怎敢妄定他的小名,恐辱没了孩子。”
兰涉湘却笑着将孩子往怀中轻拢了拢,执意道:“小名本就是家人闲时唤的,图个亲近,哪用得着什么文辞讲究?你且随心便是。”
苏锦绣无奈,只得低头思忖,脑中虽闪过“清和”“知岁”等数个雅致字眼,却总觉少了几分烟火气,辗转间终是未敢轻定。
末了,她抬眸看向兰涉湘怀中安睡的稚子,那小小的身影在烛光下蜷成一团,眉眼温顺,忽然轻声道:“既难拟出文辞雅致的小名,不如求个岁岁平安的好寓意。”
说罢,她探手轻轻覆在兰涉湘的手心里缓缓画出一个“稳”字:“就叫稳稳吧。”
兰涉湘低低重复了一遍“稳稳”,眼中笑意渐深,温柔地望向怀中孩儿:“盼他一生安安稳稳,无灾无虞?”
苏锦绣望着那团小小的身影,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正相视而笑时,忽闻窗外传来异声,初时若荒犬夜嗥,转瞬便成了铿锵之音,沉闷尖锐。
苏锦绣搁下手中茶盏便快步推窗远视,夜风裹挟着焦糊气扑面而来,抬眼望去,檀净观山门前竟腾起明火。
她心头咯噔一沉。
早听闻临安近来治安不靖,流寇常伺机作乱,叶九昭此番前来,正是奉令整饬此地。这檀净观近来香客如织,香火钱堆积如山,想来早成了盗匪眼中的肥肉。如今叶九昭与闻时钦皆不在,怕是有人故意寻上门来,或是劫财,更可能是冲新官家属而来,想借此拿捏叶九昭。
越想越觉凶险,苏锦绣忙回头,见兰涉湘已抱着稚子起身,脸色微白。
“涉湘,此处不宜久留!”
她话音未落,刚要抬手关窗,腕间忽被一股力道托住,窗扇竟又被向外推开。
苏锦绣惊得脊背发僵,抬眸却见清玄炼师立在窗外,神色沉静如常:“姑娘,速唤涉湘抱稳孩儿,随我来。”
兰涉湘闻言,忙唤来贴身的两名侍女,四人紧随清玄,踏着阶前冷霜往观后密道去。
行至密道入口,清玄忽转身驻足,目光扫过几人:“此道蜿蜒下行约半柱香,至山脚处便有接应。你们来时,有公子曾遣人递话,说已在山坳处暗布侍卫,既不愿扰了观中清修,又想暗中护你们周全,此刻去寻他们,自能安妥。待你们安全汇合,若有余力,再令侍卫上山便是。”
兰涉湘忙攥住清玄的衣袖:“阿母,您与我们一同走!”
密道入口恰是一方月洞门,夜风穿门而过,掀得几人衣袂翻飞。
清玄抬手轻轻拍开她的手,转而俯身,细致地将兰涉湘怀中稚子的襁褓拢了拢,连那松了些的系带,都重新打了个紧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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