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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心小说www.wenx.net提供的《幕后之王[刑侦]》50-60(第7/20页)
只是微微睁着眼,呼吸越来越轻。
身下的海水变得浑浊一片,伤口的血在水里弥漫,手指的力气也在一点点消散。
“别这样……求你别这样。”奚也声音颤抖,掌心都在抖。
他一声声唤着,起初桑适南似乎还听得见,指尖微微动了动。可慢慢地,就像是听不见他的声音,连眼皮也不动一下了。
奚也怔怔望着他,泪水一股脑全涌了出来。海水与泪水混在一起,他也分不清。
他低声喃喃:“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啊,哥哥。”
“我到底哪里值得你这样做啊……”
他的声音一点点碎了。
“一个你,一个爸爸,你们总这样,总这样。谁稀罕你们救我,我不想再多背负一条命了,可不可以放过我,你说话啊哥,你说话!”
桑适南的身体正在缓缓下滑。奚也猛地抱紧他,指尖几乎陷进对方的肩头。
他用力把脸埋进桑适南的颈窝,感受到那里已经没有了以往他抱着他时,那股滚烫的充满安全感的气息。
奚也轻轻将嘴唇贴上去,碰了碰桑适南的颈侧。
然后,他就尝到了自己眼泪的咸味。
滚烫的眼泪。
奚也一下就顿住了。
他忽然意识到,他是如此真切地害怕失去一个人。
他多么想要爱。
他这二十多年的人生,从来都只是想要爱。
他害怕被人抛弃。
因为太渴望爱,所以不敢死,想要活下去,想要等待那一点爱的施舍。
七岁前,他害怕被坤貌抛弃,于是他从来不哭不闹。
可坤貌不要他。
坤貌不爱他。
七岁后,他又害怕被爸爸抛弃,于是他懂事、讨好,在警方需要线人时,他一口答应爸爸。
他以为那是被需要的证明。
爸爸大概是爱他的吧。
可奚也始终不太确定。
因为爸爸从没亲口说过一句爱。
爸爸不太会表达爱,奚也只能从他日常的一些举动里,稍微琢磨出那么一点儿好。
那就是“爱”吗?
奚也不知道。
他给的那点好,奚也不知道算多还是少。
但对奚也来说,那一点点就已经足够。
这一点点,就够让他用剩下一辈子的人生去偿还。
只是,有时候他又宁愿没有这一点点。
因为当他的生命里真的照进了一束光,真的出现了他梦寐以求的爱时,他会忍不住,贪婪地、无节制地从那束光里汲取能量。
一旦依赖上了,就会怕,怕什么时候那光就熄灭了。
今天之前,他不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他觉得好矛盾,他渴望被人坚定地选择,可真当爸爸不顾一切舍命来救他时,他又无法理解。
你为什么要选择我呢?
我到底哪里值得你用命来救呢?
直到今天,他依然不能接受失去爸爸。
他失去了爸爸照进来的这束光,那是一种……很可怕、很恐慌的感觉。
恐慌时,人的心是空的。
空的心。
什么都装不下。
又什么都装得下。
要怎么才能留下那束光呢?
怎么才能填满这颗空的心呢?
要用什么?爱吗,爸爸?
奚也睁开眼,看着漂浮在血水中的桑适南。
他忽然翻身,从木板上滑下来,脱下自己的衣服,将那块木板牢牢绑在桑适南身上,他扳着木板的两头,借力一撬,把桑适南整个人翻上了海面。
奚也被海水呛了两口,咳得几乎喘不过气。
他看着桑适南,像怎么看也看不够。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从前他怕死。
怕为别人去死。
都是因为,他没有爱。
佛家说,有了苦和乐的感受,就会引起“爱”。
贪爱,欲爱。
有了爱,就有了对事物的求取。
他与哥哥朝夕相处,产生了快乐。
一想到要与他分离,就产生了痛苦。
他对一个人有了爱,有了爱就会害怕失去。
他当然害怕死,但比死更害怕的,是失去哥哥。
害怕失去,就忘了害怕死。
所以爸爸,是这样的吗?
为了保护那个承载着自己的爱的人,所以甘愿付出自己的生命?
“现在我知道了,哥哥。”他撑了一下木板,靠近桑适南,轻声在他耳边呢喃。
哪怕他知道桑适南现在听不见。
“原来我是害怕失去你。”
刺骨的寒意一点点浸入骨髓,奚也的身体在颤,他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木板在海面上浮浮沉沉,越来越吃水。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桑适南,忽然低下头,凑过去亲了他一下。
然后他松开了手。
木板上少了一个人的重量,终于重新浮起,载着桑适南漂在海上。
奚也让自己静静地、悄悄地沉入海底。
阳光透过层层海水,散成碎光,照在他脸上。
蓝色在他眼底晕开,鱼儿在他身边游弋,他努力睁着眼,想再多看一眼头顶的太阳,多看一眼迭在天空与海水交界处的桑适南的身影。
接着,他又好像看到了爸爸。
就在那束光的最深处。
爸爸是他的债主,十余年光阴,他在记忆里一笔笔给他放贷。
把那些供他读书的好啊,日常生活里对他的那些照顾啊,全加在账本上。
直到他债台高筑,再被送回棉滇,做警方的线人。
养育之恩比天大,他得还债,还累世也还不清的,天大的债。
他缓缓朝爸爸伸出手。
就像七岁那年,爸爸击毙了绑架他的毒贩,朝他伸出双臂时,他伸出手回应一样。
那么爸爸,现在的我还完债了吗?
可以是你的骄傲了吗?——
作者有话说:顶个锅盖先[求求你了]
第54章 苏醒
风掀动窗帘,光线斜照入室,落在床榻病人身上。
奚也睡得极静,气息微弱,皮肤苍白得几近透明。
他被联合专案组的执法船从海里捞出来抢救到现在,已经躺了快三天,今天终于有了苏醒的迹象。
监护仪器发出嘀嘀声,忽然他指尖微颤,下一秒,眼睛猛地睁开。
一瞬间他像溺水之人被生生拽出水面,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吸入,眼神一片空洞。
他死死盯着天花板,瞳孔还没对上焦。几秒之后,视线才迟钝地移动,转向窗外那株香樟。一抹淡绿映入他的瞳仁。
记忆的洪流,随这抹淡绿毫无预兆地冲刷而来。
滇省边境, R市公安局审讯室。
“被审问人奚也,现年二十六岁。”女警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一年前在三邦谷被毒贩绑架,后被警方解救。因脑部中枪变成哑巴,无法开口。所以接下来的问讯,我将担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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