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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心小说www.wenx.net提供的《仙尊死后第三年》20-30(第18/18页)
自家师尊满脸愁容、木着不动,便知他是误会了。
邬有期长叹一声,捏了捏眉心,冲他招了招手。
卿乙心下沉重,面上却还记着顾清倚那随时随地要和邬有期贴在一起的性子,只能强撑着走过去。
大约是嫌他走得慢,邬有期哼了一声,伸长手臂就将他捞过去抱到了怀里。
一下跌坐在小徒弟的大腿上,卿乙浑身绷紧、忍不住还是啊地惊呼一声,浑身都别扭得很。
偏是邬有期箍住他的腰不让他动弹,他只要挣扎,小徒弟就瞪他,还用手掐起他腰间一团肉做警告。
邬有期深深地看他一眼,然后利落地翻身将人掀翻摁倒了床铺里,不等人开口,就砸下一句:
“老实睡,不欺负你,我们明天启程。”
卿乙仰靠在枕头上,眼睫飞快眨动两下,然后身边凹陷的床铺就往上起了一下,是邬有期站起身径自去换衣、洗漱。
直到他都收拾好了,带着一身水汽回来,卿乙还维持着刚才的姿态动作,转眼眨巴眼睛看向他。
“……”这是真傻了。
邬有期没好气地拉过一旁的被子,整个丢到顾清倚的脸上,然后一屁股坐到床沿上:
“新婚夫妻哪有分开的,你是当真要气死我。”
卿乙被那床被子蒙住了脑袋,听见他这话才终于想明白前后因果,心下是终于松了一口气:
小徒弟人品贵重,是他想岔了。
于是他扒拉两下被子,从边沿探出半个脑袋,亮着一双大眼睛,努力学着顾清倚那样甜软的声音:
“那哥哥也早睡。”
邬有期翻了个白眼,心想他这都是什么事。
不过气归气,他还是在熄灯、放下了帷幔后,支起来手臂看了顾清倚很久很久——
无论师尊是因为什么,愿意留在他身边。
他会珍惜他们在一起的每一时,每一刻。
……
魔尊和魔妃都要离开魔界,这种消息不能走漏,所以邬有期早早想好了身份,替二人乔装遮掩了一番。
他自己修为足够,想伪装成什么人,旁人都看不出,但顾清倚那张脸——就容易生事端。
霜严宗地处锦州大陆的东北角,又是靠近极东冰线和几座高山,那附近除了北族人,就只有猎户和客商。
邬有期将自己乔装改伴成一个猎户,而顾清倚受限于身形,再加上他没有修为灵力,看上去有些孱弱……
邬有期便只改变了他的容貌,将那张本来很惊艳的脸变得普通些,只对外宣称这是他病弱的男妻。
听闻“男妻”二字,卿乙还瞪大眼睛看了他一眼。
邬有期却只是刮刮他下巴,一脸理所当然,“怎么,不认?你不是我媳妇儿?我这可是正经八抬大轿娶你过门的。”
“……”卿乙臊红了脸,接不上小徒弟的疯话。
邬有期怕他身体吃不消,不仅没御剑赶路,还事先给他喂了枚聚灵丹。
这丹药原是用来助益修行的,后来被一些想要走捷径的丹修利用,反而成了提升修为境界的良药。
许多世家子弟本身天赋不高,在炼气期停留的时间不够长,导致修行后期乏力,就会用上此物。
聚灵丹能短时间内提升体内的灵力,聚拢周围的太清和阳之气,对突破大有助益。
只是用量不可超过定数,若是超过了,就反而会药性积累变成毒药,最终导致无药可治。
卿乙含着聚灵丹五味杂陈,由邬有期牵着登上了一艘纸舟——
先将舟楫制造出来,然后用灵力复刻到注灵纸上,折叠后随身携带,就能变成方便的交通工具。
与之相似的,还有纸屋和纸马等等。
邬有期出生在江南,从小也是在船上、水中混大的,所以他设计出来的纸船上东西是一应俱全:
就算江南最大的画舫老板,见着这艘纸舟里的东西,都要自叹弗如。
只是——
就连邬有期都没想到,顾清倚坐上纸舟后的第二天,他就……晕船了。
卿乙已经尽力在忍,可他甚少乘船,虽说生父母都是江南人士,可他尚在襁褓就被带到了无上首。
前半生,他都是在西北内陆生活,即便邬有期的纸舟并非是在海上行走,但……云海也是海。
几个起伏云层下来,他就忍不住干呕,甚至连昨天吃的东西都吐了个干干净净。
本来是称作病弱,如今看来,倒真像是病重了。
邬有期好气又好笑地看着躺在床上蔫巴巴的人,心里曾经涌上无数个念头,想拆穿他们之间所有的伪装、质问几句。
但瞧着他可怜兮兮在被子里缩成一团,整张脸都变成了带褶子的小包子,他又有点舍不得了。
现在于空中停船,难免惹眼,来往的修真者少不得要过问一两句,只能先用灵药吊着,再加快行舟到了京师。
人界也有自己的王朝和帝国,这里算起来算是比较安全的地界,虽说言阳道是国教,但京城并不属于某个修真大族或者门派的管辖。
他们进入京城里暂歇,也不会引人怀疑。
在纸舟上已经叫师尊吃过一回亏,邬有期也顾不上将来会不会留下破绽,先改变自己身份做富商,定了京城最好的客栈。
小二殷勤地给他们准备了热水、办来饭菜,还贴心地问了邬有期,需不需要替他去寻个大夫来。
“不,不必,”邬有期将顾清倚整个揽在怀里,脸藏得严严实实,“内子久病,我们带着药,不妨事。”
小二点点头,领了赏赐就关门退出去。
而邬有期将人放下来后,又给顾清倚疏导了一遍灵气,才取出两枚药丸喂给他服下。
卿乙吐得天昏地暗,根本不知身在何地,邬有期给他什么他就吃,乖顺且不设防。
只是在那苦药入喉时,还是忍不住地蹙紧眉头,整张脸委屈地拧起来,吐了吐舌头,小声呢喃一句苦。
邬有期守在一旁,先是摇头,而后嘴角翘了翘:
从前的师尊,很少受伤,他也从没见过师尊喝药,更不敢想师尊怕苦、怕喝药是什么模样。
如今瞧着这样的顾清倚,邬有期才有些恍然——
他师尊也是人,也有喜怒哀乐,也有偏爱和厌恶。
他总是怨世人将师尊托到了太高的高度,让师尊成为了近乎神明的存在后,遇事总躲在他身后。
但其实,他也是那些人中之一。
他总仰望着师尊,总是觉得他高不可攀、神圣不可侵犯,却忘记了,他本来也是人,也需要关心和关爱。
就像他从不知道师尊怕苦,就像他从不知道师尊是爱吃甜粽子还是咸粽子,豆腐脑放葱花还是白糖。
念及此,邬有期轻轻揉了揉顾清倚的脑袋,然后起身唤来那个小二,又塞给他一锭银子:
“劳烦小二哥,替我去城中白楼,取一盏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