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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心小说www.wenx.net提供的《在秦朝忽悠人的日子》50-60(第2/23页)
此尖锐的针对,还是在族地时淳于越的破防。
这并不妨碍祁感受到对方身上厚重的波澜:“恭喜。”
李昭啧了一声,傻人有傻福,难怪能得到神使的庇护。
“神使每天都在做什么?她喜欢什么?她和你差不多大?那感情好,我府上的绣女做了几身时兴的漂亮衣服,你替我转送给神使。不行?张先生留的那篇文章你写的不好我可不给你改。”
李昭的话密得惊人,连珠似炮轰得祁头大如斗。
祁的学识水平真不算高。在族里他还能教一教别人识字,在这里他几乎是吊车尾的存在。
想也知道,能第一批就入咸阳学宫的能是什么简单的人吗?不是家世了得就是学识了得,偏偏有些家世了得的人学识也了得。祁的同窗们经受过良好的精英教育,每个人单拎出来都能吊打他。
李昭说的张先生,便是张苍。他在学宫教授大秦律法相关,很有一番自己的见解。留下的作业也并不简单,让祁很是头疼。
本来是来学写史的,现在学上其他了,偏偏他又要强,秉持着不能给大巫丢人的心思,竭力摆脱吊车尾的情状。
“我自己写。”祁头疼地拿回自己的作业。
恰逢此时,张苍悠哉地从门外慢慢走来。
他身形高大挺拔,远超常人。站立时如松柏临风,行动间自有一股轩昂气度。最令人惊奇的是他那“肥白如瓠”的肌肤,并非是臃肿之态,而是饱满润泽、通体白皙,如同剖开的瓠瓜般莹润生光。
在普遍经受风吹日晒的时代,这般玉色堪称奇绝,令人过目难忘。
有人小声惊呼:“张先生来了。”
祁心里一惊,手上一松,纸张纷纷扬扬地掉落在地上。
他连忙弯下腰去捡,李昭也跟他一起捡起来。
张苍走到他俩书案前,捡起一张纸,上面写着墨家先生出的题,祁粗粗给了答案。张苍咦了一声,待祁面红耳赤起身叫他时,含笑说道:“这做得仿佛不对。”
张苍眉目舒朗,目光睿智而沉静,声线温和而浑厚,兼得儒者的温雅和谋士的机敏。
李昭瞥了一眼张苍手上的纸张:“张先生,这是相里先生出的题,很难很难的。听说甲舍也没几人做出来。”
张苍不以为然,微微一笑,说出了一个答案。
难吗?
不难啊,不是一看题目答案就出来了吗?——
作者有话说:关于张苍的外貌,《史记·张丞相列传》中记载:“苍坐法当斩,解衣伏质,身长大,肥白如瓠。”
第52章 张苍晋升之路
还未到讲课时间, 见张苍对算术又感兴趣,李昭索性将今日相里梁留的作业拿出来给张苍看。
只见这位以精通律法著称的张先生大略地扫视一眼,准确地将答案说出。
李昭和祁对视一眼, 半信半疑。
眼里只有一句话:先生,你不是搞律法的吗?
张苍哑然一笑, 世人皆知儒家大贤荀子教出了两位法家代表人物,却很少知道他张苍也是荀子门下。只是他不偏向儒家, 也不偏向法家。他自有志趣, 醉心典籍与学问。御史一职, 也方便他看文书典籍,也算得上是乐在其中。
李斯功利心太强,他张苍所学不能为他所用, 他一日也不会想起他。
张苍将学堂内少年人的惊讶神色尽收眼底,想到前些日子自己看到的借阅法家典籍的记录, 改了改今日的讲义。
这些时日,他的讲堂中规中矩,不越雷池一步。他完全避开秦法是否严苛、刑罚是否合理等致命问题,而是逐条讲解《秦律》中的重要条文。常人讲来会十分枯燥乏味, 张苍学识渊博、引经据典,极大地调动学生的兴趣跟着他的思路走。
今日,也该大胆地试一试了。
他讲了《贼律》, 将律条拆解为算题。
盗米者赃值超过六百六十钱,会被罚为黥面,若折算赃钱不超过六百六十钱,仅判为耐刑。所谓耐刑,就是剃去鬓须。剃去鬓须对当事人而言虽然侮辱性大,但总能长成, 脸上刺字却是跟随一生。
一线之差,天地殊途。
是以盗粟米需先校量器误差,精准地判断布幅大小,再根据市价折算成钱,一字一句皆要折算为数。
繁杂的数据从左耳流到右耳,直让众人觉得是墨家先生讲学。
钟漏声响起,张苍看着台下学子略懵的神情,不知想什么,忽而说道:“一线之差,或决肉刑之施否。一钱之差,或可易人之命运。尔等日后身为一县一郡主官,安可不精于算?”
李昭捕捉到什么,神色一凛。
下课后,张苍回到自己上值的官署,按照记忆当中的位置,摸出来一份竹简。
今天将算术与律法相结合,他越讲越是激动。
忍不住来看看自己心中的经典。
竹简上汇集了一百多个算数问题,涵盖方田(计算矩形田地的面积)、里田(由田地的长宽求面积)、程禾(根据粮食产量征税)、妇织(计算工作效率)等方面。
这些问题对于普通人而言一辈子也接触不到,但对张苍而言,只是这样还不够。他隐隐觉得这份名为《筭数书》的竹简还不够系统和标准。
他或许应该对其修改、增补,但他找不到这样做的理由。
张苍摇了摇头,大秦重视律法,算术一途如今虽然登入咸阳学宫之中,但他看不出能否长久,他终究还是将《筭数书》放了回去-
李斯的书房灯火如昼,他埋首于政务之间。
李昭大大方方踏入房门,一旁的仆役正要行礼,她抬手制止,走到李斯近前跪坐下来。用小剪子挑了挑灯油中的烛芯,让灯火更加明亮。
李斯慈爱一笑,搁下毛笔招手:“昭儿,最近在学宫如何?”
李昭是李斯长子李由的长女,若无咸阳学宫一事,李斯会亲自为她选看夫婿。但既然女子也可入朝为官,李斯便舍不得这个聪慧机敏的孙女嫁入别家。
李昭神情恭谨而目光锐利,她知道自己去学宫读书不仅仅是读书,还是李斯了解学宫运行情况的最佳人选,她语速平稳:“一儒家博士讲《为吏之道》,竟引‘仁’字解‘慈下’,言‘苛政虽效而难久’。然叔孙通博士立时纠正,称‘秦法之仁在于公,无私恩即是至仁’”
李斯了然。儒家内部也正有争议,看来淳于越是死了,但他的附庸仍旧在发力。而叔孙通一派正试图附会秦法,并积极地自我审查。
“墨家先生们多数时候教的都是《墨经》的实用技术,对,实用技术。先生们说这个词儿是神使说的。”
李斯愣了愣,随即笑道:“神使?墨家还真是攀上一个好靠山。”
目前进入咸阳学宫讲学的诸子百家之中,除了官学法家之外,最受欢迎的莫过于墨家。
墨家先生有事儿是真带他们玩儿!
譬如在百越战场立大功的火药,胜宽先生竟然带了一份炸学宫的山石给他们看!还调出五颜六色的焰火玩。就连近来火遍咸阳街头巷尾的水力磨盘,他也带着学生们在学宫内复刻出一个小型水力磨盘。
代价是让学生们自己用麦子磨面粉,不是亲手磨的不算,不到一定的重量不算。
也是让大部分学生感受粮食的来之不易了。
于同为墨家的相里梁相比,李昭更喜欢胜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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