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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心小说www.wenx.net提供的《君父在上》40-50(第3/23页)
自己的头发。
那天他追问了晏祁好几遍,为什么不告诉自己亲爹亲娘的身份,但晏祁只说,一次性知道太多对他不好,他亲爹亲娘现在都不在人世了,早知道晚知道几年也没什么区别。
相比之下,还是想想该怎么处理和明家夫妇的关系更重要。
明瑾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对的。
自打知道这件事后,回家他都不太敢看爹娘的眼睛,就连明敖和文轻尘对他嘘寒问暖,明瑾也都是嗯嗯啊啊地应付过去,扭头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
他宁可爹娘骂他一顿,或者打他,质问他为什么要花那么多钱,还夜不归宿,顽劣不堪。
他从前觉得理所应当的一切——明家的家业、爹娘的宠爱、还有那些丫鬟和掌柜们对待他的特殊,仿佛都在一瞬间变成了偷来的。
明瑾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不对,因为他能感受到,爹娘是真心把他当亲儿子宠爱的,身份可以作假,但日复一日的关心呵护不能。
可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觉得愧疚。
明瑾控制不住地想,是不是因为自己,爹娘才这么多年都没要自己的孩子?
以前他觉得可能是爹娘年纪大了有心无力,但晏祁这么多年洁身自好,却让他不由得多想了几分。
或许,爹娘一直不要孩子,也是因为自己的存在。
还有先生。
他终于明白为何寅将军那天会出现在拍卖会上,原来又是因为皇帝随口一言,先生不愿违抗圣意,却也不想寅将军就此横死,或是落入他人之手,只能借由拍卖会将寅将军交托给他。
身为帝王,大权在握,生杀予夺,别说是一只老虎,就算是千百人的性命,也不过尔尔罢了。
而晏祁就在这样必须处处小心谨慎、稍有一步行将踏错便会招致杀身之祸的环境中,生活了十几年,甚至更长时间。
明瑾忽然觉得有些累。
木云说的没错,当他选择迈出那一步时,他的整个世界的确彻底天翻地覆了,他苦笑着想。
如今他只想回到从前,却根本无法、或者说,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曾经关爱他的那些人。
张牧费解地看着明瑾呆坐在位置上,脸色一会儿一变,似哭似笑,跟发了癔症似的,终于忍不住了,抬手敲了他一记暴栗。
“喂!我不管你是因为那天拍卖会的事,还是因为什么别的,都赶紧给我振作起来听到没?”
“好不容易折腾了一趟,还花了那么多钱,终于把陈叔山和罗汉帮收归己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你还打算继续梦游吗?”他严肃道,“今天可就是报名比赛的最后一天了,现在全书院的人都知道我们和魏金宝立下了军令状,怎么,你后悔了,想打退堂鼓?想看着元栋当着全书院人的面给魏金宝下跪道歉?”
明瑾回过神来,脸色一沉:“这些我都知道,待会等散学了就去把名单报上去,你不用在这儿激我。”
“激你?我还用得着激你,”张牧冷哼道,“瞧瞧你现在的样子!你不管喜欢谁,兄弟我都支持,男人也好女人也罢哪怕不男不女,那都是你自个儿的喜好,我管不着,但你若是真因为他天天茶饭不思满腹牢骚,那我可就真看不下去了!”
“不是因为这个……唉,你说的也对。”
明瑾觉得让自己心乱的这些事里,很大一部分都是和晏祁的关系。
从前被爹娘骂了,他可以找先生倾诉排解;惹了先生生气或责罚,他可以找爹娘询问。
但现在一根筋两头堵,着实让他心里梗得慌。
“等报完名,我叫上人一起去我家院子里练习,”张牧一锤定音,不等明瑾开口,他就抢先打断道,“——不许拒绝!我真是看够了你今天这副愁眉不展的模样,踢球去,痛痛快快出一身汗,哪来这么多磨磨唧唧的心思?”
明瑾无可奈何:“好吧,你说了算。”
两个时辰后。
“呼……呼……”
跑了大半场下来,明瑾撑着膝盖,气喘吁吁地望着不远处争抢着皮球的几人,脸色通红,额前的头发都被汗浸湿了,汗珠坠在眼前,一滴一滴地落在地面上。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狼狈的模样,忽然笑了起来,心想张牧说得对,去他妈的,都是狗屁!
爹娘就他一个儿子,亲不亲生又怎样,妨碍自己将来给他们养老送终吗?
就算他们将来有了自己的孩子,那又如何,只要别不认他,他明瑾就永远是明家的人!
至于先生那边,他就算想操心也插不上手,既然他都给自己安排好了一切,那自己就耐心等着便是。
他相信先生,哪怕干的是篡权夺位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倒是正好,明瑾心想。
乱臣贼子教出来的学生,也正巧是个离经叛道的狂徒。
——绝配。
“明兄,接球!”
听到远处李司的呼喊,明瑾抹了把眼皮上的汗,看着在蓝天下划过一道高抛弧度、几乎与飞鸟齐平的皮球,呼出一口滚烫的热气,摆好架势,高声应道:
“来吧!”
*
“看来这孩子是自己想开了。”
文轻尘站在窗外,看着一回来和他们照常打过招呼,扒完饭就匆匆洗漱躺倒呼呼大睡的少年,面上也多出了一丝轻松的笑意。
明老爷理所当然道:“那是,所以我说夫人,根本不必担心的,瑾儿这性子随我,万事愁不过三天,豁达得很。”
“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了,明明是随我才对。”
文轻尘白了他一眼,随着笑嘻嘻的明老爷一起到外面的亭子里坐下,犹豫片刻,又问道:“我看瑾儿似乎还不知道他亲生父母的身份,是那位没告诉他吗?”
“夫人,这我哪能知道?”明老爷无奈道,“不过暂时不告诉他也好,饭总要一口口吃。这么多年下来,那位对瑾儿的好,你我夫妻二人也都看在眼里,他是不会害明瑾的。”
文轻尘不语,半晌,轻叹一声:“你说的我都知晓,但如今时局一天天紧张起来,宫里那位近日连朝也不上了,听说身体都快被酒色掏空,每况愈下。”
她目视远方,仿佛似在回忆从前。
但那一丝柔软,很快便从她已经算不得年轻的脸庞上褪去了。
取而代之的,是某种与晏祁极为相似的、压抑着的愤怒。
“这么多年了,”文轻尘低声说,“我都还记得第一次在书院见到他们夫妻俩的样子,若是他们都还活着,哪里轮得到晏珀那个杀父弑兄、荒唐昏聩的小人坐上皇位?”
明老爷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倒了杯茶。
“如今他们的孩子也都已经长大了,”文轻尘继续说道,“晏珀这安稳的皇帝日子,也该过到头了。”
明敖却沉默了一会儿,说:“二皇子命明家为他私铸铁甲,夫人,这件事你就权当不知,暂时也别告诉宁王府那边。”
文轻尘惊了一跳,拔高声音道:“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宁王?他让你去假意站队二皇子,可没说让你去送死!”
“按照《大雍律》,这还算不上死罪,主犯最多鞭刑百下,流放三千里罢了,”明敖笑了笑,“要真倒霉被抓,我皮糙肉厚,说不定多走走路还能瘦呢。”
“这是能开玩笑的事吗!”
“夫人别慌,这不还没被抓嘛,”明敖安抚道,“我这么做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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