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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心小说www.wenx.net提供的《君父在上》40-50(第22/23页)
不同,言辞犀利又不失幽默。
甚至他自己还会驳斥前面的言论,骂之前的自己是“呆瓜木鱼”,如果有人看见了那些笔记,烦请把那些话当个屁放了,千万别放在心上。
明瑾看着看着,经常忍不住会心一笑。
待到一个时辰后,翻完整本书的明瑾这才恍然回神。
他头一回震惊地发现,自己竟然还能看这种书看入迷!
这不和元栋一样了吗?
他敬畏地看着手中写满了笔记的书册,忽然灵光一现,终于想起来,自己究竟是在何处见过这字迹了——
几年前他情窦初开时,为了给先生写情书,曾在家里翻过几本旧书,其中有一本,扉页上就题着木帆写的诗!
哦不对,准确来说不是他写的,是韦庄写的。
那次老丁头把他们三个都罚去扫茅厕了,当然还有可恨的魏金宝,也毫无意外地掺和了一脚,所以明瑾对那段回忆的印象很深。
他当即便跑到书房里翻找起来,正在看账本的明老爷一脸迷惑地看着他翻箱倒柜,问道:“你找什么呢?”
“没事,爹你看你的!”
明瑾头也不抬地回答,手上翻找的动作一顿,看着熟悉的封面,他不禁面露喜色——果然找到了!
刚要起身,突然发现明老爷已经踱步走到了他边上,明瑾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背着爹在外面认了爹的心虚感。
见鬼,他心想。
明明木帆才是他亲爹。
但明瑾还是觉得,比起木帆,自己还是对明敖的感情更深些,只是他不清楚明敖是怎么想的,会不会介意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突然开始寻找亲爹留下的遗物,觉得这个儿子养不熟?
“哦,你找的是这个啊,”但明老爷却十分淡定,瞥了他手里的书一眼,了然道,“你等会儿,我这边还有几本,你一并拿去吧。”
明瑾呆呆地看着他转过身去,从犄角旮旯的书柜地下翻出了一个箱子,打开,从里面找出了几本保存妥善的旧书,递了过来。
书籍保存不易,若不是每年晾晒通风,这么多年过去,估计早就受潮或是被虫蛀了。
明瑾神情复杂地接了过来,犹豫着问道:“不是,爹你当真就一点也不在意吗?”
“在意什么?怕你不认我和你娘了?”明老爷哼笑一声,“你小子要是有这个胆子,那我也挺佩服你的。”
“……爹,小心你儿子真叛逆啊。”
“没事,你娘自会出手教训你。”
明瑾嘴角一抽,这倒是大实话。他娘要是动起手来,只能说是看在多年的养育之情商,比丁弘毅稍微下手轻点。
但也是只是一点点。
他叹了一口气,晃了晃手里的书:“谢了爹,等我过段时间看完就还给你。”
“不谢我的儿,不过这东西你也不用还了,本来就是我借的,”明老爷笑呵呵道,“我也没还。”
明瑾:“…………”
他到底没忍住,很隐晦地翻了个白眼,转身走了。
回去的路上,明瑾还在想,自己小时候确实有够呆的,居然把《秦妇吟》断章取义,当成了情诗,还誊抄了一遍打算送给心上人。
丁弘毅那次罚他不冤啊。
只能说,幸好没送。
不过,他爹为什么要在一本宋史的扉页上写下这首诗?
明瑾觉得很奇怪,按理说,这首诗不应该写在唐史的扉页上吗?
他重新回到房间,翻开了这本宋史。
……
…………
“……鄙谚曰:‘前事之不忘,后事之师也。’是以君子为国,观之上古,验之当世,参之人事,察盛衰之理,审权势之宜,去就有序,变化因时,故旷日长久而社稷安矣。”*
这是木帆在这本宋史最后一页写下的话。
也是贾谊《过秦论》的最后一段。
明瑾用了一夜才看完,他合上书时,外面天色将明未明,他缓慢地眨了眨酸胀的眼睛,再次低头,看向手中微微泛黄的书册。
一股奇妙的感觉在他内心酝酿。
明瑾很难用语言形容这种感觉,这是和他与爹娘其乐融融相处时,那种发自内心的快乐截然不同,是一种……更为隐晦、缓慢和深入的影响。
不仅是因为这本史书之中惨烈憾恨的史实,以及木帆对其鞭辟入里的评析。
更是因为,明瑾想到了,曾有一个与他有着这世间最紧密血缘关系的年轻人,或许与他一样,曾在烛光下伏案通宵,阅读着这段波澜壮阔的历史。
木帆会不会把这本书里的故事,讲给宁昭公主——讲给他的母亲听吗?
就和先生教他时一样。
明瑾起身走向屋外,他仰头望着头顶深蓝的天空,此时晨曦微亮,繁星闪烁,天地万物都沉浸在一种寂静的蓝调之中。
思绪漫无目的地飘远,明瑾想到了很多人,晏祁,爹娘,还有张牧和龚院长他们。
有多少人能在史书上留下姓名?这样的幸运儿,恐怕是万中无一。
就算有,也大多都是被寥寥几笔带过。
古今多少能人志士,都因为帝王一句话从此改变了命运,更何况是连姓名都不被记住的天下百姓。
记忆的画面,最终定格在了那日他随木云钻出地道,第一次看到月下恢弘的宁王府。
那是明瑾第一次,直面皇家天威。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仿佛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褪去了,又有什么在深处破土发芽。
贾谊说的对,子孙帝王万世之业,虽然明瑾不觉得王朝真能延续万世,但大雍至今已绵延数百年,也算是长寿之王朝了。
想昔年太祖开国,八方来朝,四夷臣服,胡人别说南下了,连称臣都是小心翼翼,盛世一直持续近百年。如此泱泱王朝,怎么就在那位手里沦落至此?
明瑾知道江南富庶,但近年来哪怕富贵如江南,日子也是每况愈下,因为北边乱了十来年,似乎又有即将统一的趋势,一旦胡人一统,大雍偏安一隅,好日子就彻底倒头了。
南宋的前车之鉴犹在眼前,但大雍的皇帝却不思进取,甚至还沉迷享乐,日渐堕落……明瑾心中焦急,觉得就算晏祁到时候成功了,估计收获的,也只是一个内忧外困的烂摊子罢了。
万一胡人真的南下,到时候,先生岂不就成了亡国之君,要被钉在耻辱柱上遭后人唾骂吗?
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在明瑾心中涌现。
他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袖手旁观了。
虽然晏祁从来不让他掺和这些事,但他也不是没有自己的渠道。
“你问我他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木云看着找上门来的明瑾,面具下的眉毛高高挑起:“有意思。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告诉你?”
明瑾镇定地看着她:“直觉。”
上次就是木云带着他去的宁王府,将晏祁的真实身份告知与他。所以明瑾冥冥之中,一直有种感觉,她其实是希望自己帮上晏祁一把的。
木云道:“首先,你搞错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他不会傻到当众弑君,即使成功,也是名不正言不顺,”木云说,“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等待一个机会。”
明瑾迫不及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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