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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心小说www.wenx.net提供的《步履之往》30-40(第6/31页)
最为熟稔亲近。
步蘅点头应承:“我这几天就联系他。”
步自检轻嗯,随后状似不经意地说:“在你回来之前,你陆爷爷跟我提过一嘴,上个月我在外面漂的时候,他过寿之前,封疆回来看过他。”
步蘅不知道步自检跟她提同他交往并不算密切的封疆是几个意思,潜意识认为有诈,于是按兵不动。
见步蘅没接话茬儿,步自检进一步引路:“老陆问我,为什么他觉得,聊的时候,他不过跟那小子提了回我的名号,那小子再回他话时,眼见着就紧张了不少。老陆这厮还百般跟我强调,这反应是确有其事,并不是他杜撰脑补出来的。”
步自检话至此,徐徐停下前行的脚步,侧身锁视步蘅的眉眼,眸底颜色复杂,让人没办法即刻分辨。
封疆不是喜怒形于色的人,紧张亦不会。老爷子却说得跟真的似的,倒像是钓鱼执法。步蘅认真听着,仍不动声色。
步自检打好的草稿还没说完:“老陆现在是仗着身为过来人,说道小辈儿。他大概是忘了,当年他五大三粗一莽夫,平日里摸爬滚打惯了,活得糙,不怕事儿。可他去求娶人家书香门第的姑娘,第一次登门拜见岳父的时候,紧张得走路都顺拐。到见岳母的紧要关头,更是莫名结巴,屡屡失态。人家此前托人打听过他,听到些他的光辉事迹,以为上门的得是个气焰嚣张的悍匪,没想到来的是个顶没用的、话都说不顺溜的东西,大跌眼镜。人紧张,总归事出有因,不会无缘无故。”
步自检话里是真有话,步蘅要是这都听不出来,除非耳背,除非智商瘸腿儿。
那层窗户纸已经被步自检捅到这地步了,步蘅干脆捅得更利索些:“爷爷,我们坦诚一点,我想知道,您接受来您跟前儿紧张的人,是他吗?”
步自检轻微眯眼,余光看向步蘅随着年岁增长日渐抓人眼球的面庞,只道:“那爷爷也反问你一句,要是我不希望,你会让那小子远远儿滚蛋
吗?”
酷暑寒冬轮回过这么多次,步蘅知晓,步自检对在她身边晃过的人就算不是知根知底,也算是有那么几成认知,而她对那人的为人处事向来是有信心的。
步蘅顺溜地答非所问:“您在我心里,一直是个明是非,心胸广,且关爱提携后辈的人。”
步自检斜步蘅一眼,眉梢眼角的意思都是他不吃恭维这套。
当年他把步蘅从关中提溜回来不久,邹雅禾便过世,步蘅过了不少形单影只、对灯独处的日子。步自检明白,这么多年了,当初这丫头往外蹿时,他鲜少顾家,顾不上见天儿的看着,如今被年岁和坎坷催熟的人已经有了主见,他仗着长辈的名号说再多,恐都是画蛇添足。
步一聪执着于旅途中萍水相逢的画家,步知蝉和程近文散伙后又藕断丝连至今,两辈人的执着与专一,不知道源头在哪儿。
或许,是邹雅禾?他们婚前,每七日一封长信诉日常,寄往边疆的邹雅禾;他被埋在雪地里生死未卜时,远在千里之外,行囊里仅塞了套嫁衣便搭机直奔边关的邹雅禾;不知前方是久别重逢还是生死相隔,甚至做好了去参加他葬礼的心理准备的邹雅禾。
他被从雪地里挖出来,神思昏沉的日夜里,梦寐间恍惚听到过她说话,惦念着若死得正式同她告别,把她的眼泪擦干净再走,挣扎着睁眼时,是她将温热柔软的手覆在他眼上,慢慢对他讲,“别急着睁,光刺眼”,那会儿她不过双十年华,他长她七岁,可她已经是个主意再坚定不过的人,她总是先于他做出他们俩人生中重大的决定。那一天,她攥他手攥得不一般的紧,给了他挺下来的力量,“好好睡一觉,我有很多时间等着你,我不急。等你歇够了,再跟我说一说,到底愿不愿意做我丈夫”。
怎么会不愿意?这条命劈成两半,一半愿为信仰逆流而上,另一半便是交给她任她予求予取。
儿女,子孙,大抵都有些像她,像她那般无畏坚持,不怕撞南墙,仿似从不知彷徨迷茫为何物,亮如不熄星斗。
他们都有些像她,像自她走后,他每一日都在怀念的她。
*
要紧话该嘱咐的得到位,步自检说:“若让他滚,就真的滚远了,不要也罢。”
步蘅笑,来了个小鸡啄米式的机械点头:“您说得太对了,进咱家门确实得过三关斩六将,嗯……滚雪地啃草皮也可以安排上。”
步自检剐她:“少跟铮戈学着不说人话。”
在儿女情/事上,步自检曾经有过错误的干预,教训惨烈,如今只剩妥协:“既然碰上了,就让你试一试。你奶奶要强了一辈子,偶尔给我看脸色,不看任何人脸色。别的地儿纵有不顺、不圆满的地方,感情/事上她没吃过亏。学你奶奶,别学一聪。姑娘家,自爱得先于爱人,不是教你自私,是提醒你任何时候,都别卑微到没了自我。记好这话,虽然是从我嘴里说出来,但它算是你奶奶教给你的。也别辜负人家,谁捧出来的心肝都是肉长的,到你不要的那一天,给人好好儿放回去,别发狠踩碎了。这也是你奶奶教给你的。”
步自检没避步一聪名讳,也不避讳提及邹雅禾,有些伤疤,久了总要直面。名为“避”的那张封条是不可能将它彻底贴死尘封一辈子的,只能自欺欺人一阵子罢了。步蘅亦不再是从前不能经事的小姑娘。他们爷俩儿,也总得时常念叨着家里那几个先一步故去的人,免得将来天堂重遇,再显的生分了。
*
唐突的冬风刮个不停,待暮霭苍茫,步蘅陪步自检用完晚餐准备再次赶回α。因为撞见师哥程淮山同那位名为魏新蕊的女性争执而延伸出来的那些疑虑,以及骆子儒那篇将要面世的文章发布后α可能面临的种种压力始终让步蘅提着一颗心。
还没出门,又收到陆铮戈发来的微信消息:“走了没?”
步蘅摸出沁凉坚硬的手机回他:“下一秒就走,马上。”
陆铮戈那端即刻显示正在输入中:“巧了,小爷上一秒刚拔腿,这会儿候您家门外了,麻溜儿出来吧,我送你。”
步蘅刚读完这句话,陆铮戈又扔来一串新的:“我就不进去了,你爷爷至少得收拾我十句,五分钟完不了事儿。你快点儿。”
步蘅没跟他客气,也没再耽搁,穿好外套出门。
陆铮戈的车就停在路边儿,贴着道儿旁的灌木丛,他人裹了条亮紫色冲锋衣,正闲适地倚在车门上,假模假样地戴了副和他气质不相衬的细黑的眼镜框,不知道又是受了何人刺激。
见步蘅现身,陆铮戈抬手机冲步蘅挥手:“这儿呢!”手机屏幕的光亮打在他鼻梁上,又折到他右侧脸上,映出他棱角日益分明的面庞。
步蘅快步跟随他上车,陆铮戈关好车门后又问:“您走哪儿?”
步蘅定了定神,末了伸手摘掉陆铮戈挂鼻梁上的镜框:“介意吗?”
陆铮戈呵了声:“你都摘了你再问不嫌晚?随你便。”
步蘅将镜框腿折叠好,替他扔进车前的置物盒里:“你连镜片儿都没装一个,就别戴在脸上招摇了。我回实习的地方,还有活儿没处理完。”她话落开始在车内屏幕上搜索设定导航位置。
陆铮戈赶在步蘅拉拽安全带前替她系好,手回归方向盘之后说:“跟谁学的这是,你现在都是大晚上一个人还搁外面晃?院儿里的姑娘都忙着看秀旅行,就你忙着搬砖。我刚给二哥挂一电话,跟他说我回来蹲一周,让他有空招呼我,有事儿尽管麻烦我,还顺便告诉他,我还没进门就撞上你了。然后我就没跟他客气,凭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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