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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心小说www.wenx.net提供的《步履之往》30-40(第23/31页)
四周是肆意烧灼的莫名漫天的敌意,迎面是你死我亡的棍棒交加,身上是躲不及挨上的闷棍,手上是已然挂彩留下的淋漓热血,这种境遇下,奇怪的是,两人打得却不是寒颤,在这一刻,倒俱是笑出声。
直到池张附近有人喊:“老于头儿倒了!谁他妈有药!”
人群中确似有人体滑落摔倒在地,这一嗓子嘶吼,让池张分神,下意识停顿,但冲他而来的棍棒却从未按下暂停键。
“池张!”封疆喝了声,踹开捅向池张右腹的木棍,半秒后,冲池张面门挥去的铁棍却闪着黑色獠牙劈开封疆视线。
他妈的——
封疆意识中划过这三个字。
他手未持寸铁,只来得及扑过去用肉\\\\体将池张撞向地面。冲池张面门挥去的铁棍躲开了,池张免于被当场开瓢,可倒地的两个人,至此直直地暴露在无数棍棒底下,宛如粘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池张胸腔被封疆撞出一口腥气,刚下意识地抬手推封疆,紧接着手就被一股大力攥紧,他整个人更被封疆死死压在地面上。五厘米的身高差,够封疆将他严丝合缝地罩在身下。
下一秒,池张只觉得自己头疼眼花,眼前是闪动的光线,混杂着棍棒挥下、抬起制造的宛如正午时分穿透百叶帘的细碎光影。
薨——
哚——
砰——
各种沉闷的声音同时挤入池张不甚清明的耳朵。
他想骂人,骂封疆祖宗十八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想将身上的封疆掀翻,却施展不出任何气力。
他只能感觉到身上的封疆随着棍棒加身,在他身上一次次机械地颤动,像搁浅的鱼,幅度越来越大,又越来越小,而后是温热黏腻的液体滑入他的颈口。
池张没有捱此后的任何一棍子,却觉得五脏六腑都被碾碎般,浑身炸开似的疼,疼得他近乎无法喘息。
已经二十一世纪了,自私主义、金钱主义至上,人心不古,惯常浅交薄情,怎么会有这种五年如一日,掏心掏肺甚至肯掏命的傻子,让他这个运气不佳、霉催体质的人认识,还做了兄弟呢?
身下的地面冰凉蚀骨,池张的意识却在失控溃散,他狠下心聚集全身的力道,死死咬住下唇,在疼痛中终于捡起自己破碎的声音。
从他的视角只能看到封疆已然低垂的头颅,精短的发:“封疆——封疆”
“封疆——你应我一声——”
“封疆——跟我说句话——”
“封疆——————”
没有回应。
池张的嗓音粗哑难辨:“魂淡,你他妈要是敢死,我爬起来就去追步蘅!!”
第38章 新修整个人的三魂七魄宛如被风化千年……
第三十八章:地狱之门(六)
夜深如晦,子时的急诊科像打转的陀螺,机械地高速运转。走廊上不时有推车经过,护士一路小跑,过路的一张张面庞上俱是神色慌张。
“家属呢——”
“老师,血压太低了。”
“先去1号楼拍CT——”
“说让你别喝别喝,喝进来了高兴了?”
……
池张衣着凌乱沾血,形容骇人,但受伤有限,坐在急诊科排椅上等护士清创。听着一旁男男女女杂七杂八的声音,整个人的三魂七魄宛如被风化千年的石头,在封疆的血烙上去的那刻,已经立时崩碎,落地成灰,一缕不剩。满脑子都是被群殴时让他目眦欲裂的封疆黏湿的血滴落他衣襟上的场面。
两个多小时过去了,至今魂儿都没拼凑起来,整个人迟钝得厉害。
护士拿出碘伏,刚弯腰靠向池张,见他突然手抖得厉害,半边身子牵连着发颤,立刻拧眉严肃问:“检查都做完了?伤到头了吗?晕吗?”
池张手指残留着血渍,他盯着那片沉黯褐色愈发觉得手沉如铁,像有重物坠在上面拉扯,整只手要从他身体上生生被撕裂一般。
护士着急,重复问了一遍,池张机械地摇头。
护士仍旧蹙眉:“什么情况,是疼得厉害?”
池张动唇,咬牙找回声音:“谢了,不疼,手长在我身上,但血不是我的。”
护士脸色放缓了一点儿,嘱咐:“哪儿不舒服
一定要多动嘴说,命可是你自己的。”
刚从急诊病房出来的陈郴满廊道里找池张,瞥见他影子立马奔过来:“护士,这儿好了吗?池哥,你不然也全身扫一下吧?”
池张双眼充血,眼底血丝四布:“钱很多随便造?打没挨在我身上,扫个p扫。”
陈郴正经交代:“我是担心,我今晚算是插班厦大了,以防万一,我们还是——”
池张:“别废话了。说正经的,人还活着吗?”池张问完大喘一口气。
他话锋一转,问地突兀,陈郴下意识点头,点完又带着不解慢速追问:“哥……刚才不是我们一起……把人推回病房的吗?”
用你提醒?
池张剐他。
陈郴这才会意,他适才也被吓得不轻,见封疆意识不明,他眼泪直接飞落街头,但回魂比池张快,毕竟没目睹血溅当场,此刻开口安慰道:“池哥,老大会好起来的。我这就去买点儿吃的给你压压惊。你别害怕哈。老大既然没有生命危险,不会突然死的,你千万别自己吓自己。”
“滚,你再提‘死’字我削不死你。”
会好起来的……确定会好吗?
池张心头跳得厉害。不自觉地想起适才他紧跟医生从急诊开间走进医生办公室时,医生分析给他听的从影像上看到的那些情况。
“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哥。”
“他上次腰椎骨折什么时候,因为什么伤的?”
“我……”池张对这些信息一无所知,被意料之外收获的信息砸懵后甚至来不及讶异、惊痛,便被医生的连环问踢到无能的深渊里动弹不能。
“出院多久了,脊柱支具摘了多久了?最新一次复查什么情况?”
“……”
“年轻人大部分都觉得自己命硬,但就算是一块儿铁,你挥两锤往同一个地方砸,也得砸个坑大变形,何况是爆裂骨折过的脊椎。切开复位很好玩,以为切蛋糕拼造型呢?植骨听着新鲜还没感受够?这次又有骨裂,你看这儿。脊髓膨出也是,膨出倒是看着不算严重,可以再复查下磁共振。上次做椎弓钉内固定,阴雨天疼得厉害吗?看来是不咋疼,不然还敢让人往同一个地方砸?不知道躲?”
“我——”不是不知道躲,是放弃了躲,为了护我。
“不是亲哥?我了半天,第二个汉字儿死活吐不出来?”
“……”
池张被忙了整晚的中年男医生噎得一时接不上话,老实地听着这一通教育:“他的情况,有多危险?”他最终只问自己最关心的事。
“运气够好了,生命危险目前没有”,男医生短暂停顿,“剩下的,明天等会诊”。
**
有的事可以等到明天,但有些心情等不了。
陈郴急忙慌促地外出采购生活用具,留了个实习生给池张当帮手。池张需要帮手,但一想到几小时前因为这个崽儿极其不合时宜的一句话扭转的战局,以及大家都还活蹦乱跳,就那一人孤零零地、凄凄惨惨戚戚地躺着,胸腔哽得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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