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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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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为了新闻无所不用其极。

    骆子儒又恼:“不信下车滚蛋。”

    步蘅也笑,他这狗脾气,一天不跟人急都不行。

    **

    骆子儒渐渐将车驶出城区,穿高架,最终驶入一个在步蘅印象中烙印过的区域。她记得深,是因为来过的次数多。第一次是随程淮山做北漂人专题,另一次是送封疆、池张和易兰舟与出租车公司洽谈。

    骆子儒引步蘅沿群租公寓旁的胡同走,走到一处工棚附近停了下来。

    蓝色的简易工棚棚顶不大,棚中堆了些被人分类归置的废品。工棚紧挨着一户民房。民房的铁门因经年日晒雨淋已经老化生锈,外墙脱色,墙角阴湿,有未化尽的积雪仍堆护在旮旯里。

    骆子儒上前一步敲响铁门。

    没多会儿有人应声前来开门,铁门豁然拉开后,门内一个不足四米宽的窄院儿现了出来。

    来开门的人则更让步蘅意外,是此前她在出租车公司的大院儿外攀谈过,接过她一个打火机的刘姓男司机。

    骆子儒上门,显然是提前联络获得允许。对方并未排斥,也未再询问其来意。瞥见步蘅,也未生出疑问和好奇心,更没提起他们并非初次见面这回事。

    步蘅跟在骆子儒身后往里走,老刘推开正面堂屋的门,摁开日光灯,轻抬下颌冲骆子儒介绍:“骆先生,这是清明,我儿子。”

    他又对枯坐室内的年轻人说:“别怕,来帮我们的人。跟人问好。”

    名唤清明的年轻人,顶着副眼镜,步蘅肉眼瞧,看到那镜架上厚重的镜片,泛着灯晕的黄。再细看,镜片后青年人的眼白浑浊,眼神虚浮失焦。

    一旁的木桌上,堆放着各种容量不一的眼药水,和已经破拆开的药盒。

    老刘道:“人就是你们看到的这样子。本来好好的读高中的年纪,眼一毁,哪里还能继续好好念书。”

    骆子儒坐到清明身旁的木椅上:“眼睛还疼吗?”

    用的是步蘅认识他以来,从他嘴里听到的最柔和的语气。

    清明回:“滴眼药水,滴的时候疼。”

    稚嫩的少年音,配着浑浊的眼,一字字入耳,扎进听的人心里,字字锥心。

    下笔的人要身临其境过,感受才能完整,笔下的字才能由死到活。

    骆子儒伸手轻拍清明置于腿上的手背:“趁天气暖和,和你父亲到院子里多晒晒太阳。”

    不忍心同清明多聊,骆子儒出了屋,到院子里,听老刘提近段时间清明做过的检查,听那些让人无望的医生给出的诊断结论,听老刘说他一次又一次送出的信/访件,律师向他通气的案件进展以及他所知晓的其他受害者近期的动向。

    骆子儒随老刘到室外之后,步蘅又打量了四周一圈,清明身后,摆放着一个四角木桌,上面供奉着一尊镀金观音像,雕像神态舒展,眉目慈和。这佛像那般拟人,有人的五官,人的躯体,可它偏偏不懂共情,不懂为人之苦。它拟人,却不是人,天高路远的,又如何能佑护苍生。

    步蘅有很多话想同面前的清明讲,她想蹲下来,蹲到他面前,和他聊一聊。但她情绪暂不能像骆子儒一般收放自如,恐影响到清明,只能作罢。

    *

    两人皆因倍感唏嘘默契沉默。

    离开刘家,走出胡同后,骆子儒仍没急着上车,望着与城市繁华格格不入的,眼前破败的堪比“难民区”的区域,突然问步蘅:“蔫了?”

    步蘅没否认:“您以前教过我,真情实感不用全数隐藏。”

    骆子儒笑了声,又问:“我之前跟没跟你提,我当年为什么入这行?”

    步蘅回忆:“我有问,但您之前没有跟我说过。”

    骆子儒:“今儿补课。”

    步蘅:“您说,我竖好耳朵仔细听。”

    骆子儒没计较她那含着促狭笑意的话,径直道:“99年的老黄历了。那年5月,我上一次创业黄了,败得自尊心差点儿跟着死了。和最好的兄弟反目,和父母吵得天翻地覆,手里攒的那点儿积蓄也全拿去给失败买单,丁点儿没剩,日子过得正他丫浑浑噩噩,不知道下一步往哪儿走,混吃等死,对着空气也能咬牙切齿半天。我爷爷是个年轻那会儿卯足力气上阵往前冲,老来下火线,拼命赚家底的老兵,看不惯我不成气候,蹲在我家院儿门口,一连几天换着花样骂我,老人家中气十足,骂得久了,我听着气得打哆嗦。他再多骂一天,我很可能就被他骂成了个回喷自己爷爷的不孝子孙。可没几天,老爷子一出连环骂还没骂完,出事儿了,南/斯/拉/夫大使馆被炸。”

    1999年,5月,6枚导弹,5枚爆炸,中国驻南斯拉夫大使馆被轰成焦土,3人遇难。事件举世皆知。那一年,是很多人的新生,也是很多生命抱憾的终点。

    骆子儒道:“新闻铺天盖地飞,很难不关注到,我一个又一个老同学卯足了劲儿写各种檄文。新华社和光明日报的邵云环、许杏虎的骨灰回家那天,我从院儿里出来,跟着同学上街,憋了很多天的火全吼成了口号。我家老爷子没拦,也没再骂。等我泄完火回去,还在原地坐着的老爷子只问了句:找着新的刀了?我回他:找着了,笔杆子。靠一时愤慨,就这么入了这道门。也没人意外,毕竟念书那会儿念的就是这个,也算干回本行。”

    “真干了,才发现这一行很难干好。一个触及社会弊病,引起全民热议的选题,最后可能也只能推动一个不起眼的改变。闹一阵,就被人忘个干净。很多引起轰动舆情的焦点新闻,后续却是不了了之。更为荒谬的是,广大看客纵使曾经再义愤填膺,似乎最后也能习惯这种不了了之,并且还会扩散这种即便努力了也徒劳的言论。不起眼的改变有用吗?”

    骆子儒话至此,顿了下,步蘅意会,替他往下说:“用处不大,但只要有‘变’,就需要有人坚守信念步履不停。持之以恒地去做那些不起眼的改变有用吗?有用,人类群体进化、社会文明进步,这是老祖宗给我们蹚下的路子之一。下笔的人,不只需要写得好、写得完,更要为笔下的东西剧烈心跳。很多年前,您在回复读者评论的时候这么说过。”

    骆子儒:“脑子里是不是就是鸡汤灌进去太多,所以才总翻车?”

    步蘅:“您别逮着机会就涮我。”

    骆子儒:“一直憋着不问我,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伸手5001?这原本也是你看好的选题。”

    步蘅:“因为我了解您,您不主动的时候,我问了有用?”

    骆子儒轻呵:“不耻下问没听过?”

    步蘅脑袋并非是个摆设,结合看过的信息,她猜:“因为永明科技在准备IPO(首次公开募股)?”

    骆子儒:“这么说也对,刚好卡了这个节点,所有人都不能等,上市了再爆,对不起那些股民,钱是很多人的命根子。”

    见步蘅面露撼动之色,骆子儒拧眉:“你这什么鬼表情?我既不是菩萨,更不是雷锋。交个底儿,还有个原因,顾剑当年被人反复拿同一套拼凑的材料举报,始作俑者是永明生物科技如今的幕后老板。我答应过要帮他平反。倒不是帮他报复永明生物,只

    是碰顾剑那案子的信息越多,就越难规避永明生物的问题,不干点什么,良心不安怕被雷劈罢了。人老了,就算不追求新闻理想那些虚无的玩意儿,德还是要积的,懂了?”

    往来这么久,他是什么人,有什么抱负,又付出了多少,步蘅从很多事件中体会过。

    很多东西,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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