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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心小说www.wenx.net提供的《我在苏轼府上当厨娘》40-50(第9/16页)
继而是一阵令人发闷的沉默。
茶杯置于案上的声音传来,那人终是退了一步说道:“苏公可缓行,待我请示朝廷后再做定夺。”说着,便要起身告辞。
苏轼将人送出官邸,而后沉默的回了书房。
六郎今天都没被爹爹抱过呢,他迈着蹒跚的步伐,跌跌撞撞的跑过去,吵着要爹爹抱,要爹爹举高高!
“六郎的乳母呢?怎由着他来书房?!”苏轼高声说道,语气透着些微不耐与僵硬。
六郎听得出爹爹的烦躁,以为爹爹不喜欢自己了,进而哇哇大哭起来。
辰哥儿和圆娘急忙走进去,却见王闰之先进了书房,她温声软语道:“夫君请息怒,三岁的孩子知道什么?我端两碟小菜来,你且喝几杯顺顺气,别跟六郎一般见识。”
说着,她将六郎交给奶娘抱出去,自己吩咐仆妇去厨房端两样苏轼爱吃的小菜来。
圆娘和辰哥儿见苏轼脸色有所好转,他们又轻轻的退了出来,截住六郎的乳母,他们两个将六郎抱到别处去玩。
圆娘晃动手中的拨浪鼓引逗他,辰哥儿带他去看小鸭子,二人花了好一番力气才哄好了怀中的小人儿。
辰哥儿困惑道:“我从未见爹爹这样过,他一直都是温润有礼的人,对待我们也极有耐心,这次可见是真动了火气。”
“师父身为一州长官,自然要对此州百姓负责,刚刚咱们也看到了,大片大片田地没能种上冬麦,来年春天必会打饥荒,到时候官府催收青苗钱,百姓们哪里还有活路?偏偏这时司农派人来推行手实法,百姓将按财产的多寡摊派免役钱,有不如实报财产田地的,其他人可以举报,但仔细看看密州百姓连遭两灾后哪个不是赤贫?这提举官简直是吃凉不管酸,难怪师父会如此气愤,他们这些稳坐中枢之人,简直是在别人伤口上撒盐尤不自知。”圆娘轻叹道。
辰哥儿闻言沉默良久,自语一般喃喃道:“世上就没有两全其美之策吗?”
“难说。”圆娘说道。
“阿姊,阿姊,我要球球!我要球球!”六郎见阿兄阿姊只顾聊天,又不理他了,不禁插话道。
圆娘掂了掂手中的蹴鞠,继续逗六郎玩耍,她一心二用对辰哥儿说道:“万幸,密州还有师父这种好官。”
辰哥儿点点头,不禁叹道:“好官不好做啊。”
圆娘笑道:“虽然师父不喜欢王安石,但我觉得他有一句话说的很对。”
“什么话?”苏轼轻声踱步而来。
“尽吾志也而不能至者,可以无悔矣。”圆娘望着苏轼的眼睛说道,“人最重要的是问心无愧。”
苏轼忽而释怀了,他轻喃道:“是啊,要做就做问心无愧的官。”
他走上前去,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伸出手来说道:“将六郎给我吧。”
六郎见爹爹来了,早早的将小胳膊伸了过去,此刻见爹爹来抱他,开心极了,他奶声奶气的说道:“虽然爹爹凶凶,六郎还是喜欢爹爹。”
苏轼展眉笑道:“刚刚是爹爹不好,爹爹给你道歉,不该迁怒你的。”
“我没有怪爹爹呀。”六郎抱着苏轼的脑袋咯咯笑道。
“我家六郎真大度。”苏轼亲了他脸蛋一口,又惹得六郎笑开了花。
圆娘和辰哥儿见状,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第46章
数日后,朝中传来消息,手实法被废黜,可苏轼眸中的忧色愈来愈重。
辰哥儿暗自纳闷,朝中奸佞小人的法度被废,为何爹爹还是不快乐?
圆娘知他疑惑,遂解释道:“手实法虽然被废了,但密州大片土地依然荒芜着,密州地处北境,冬日苦寒,到时候北风一吹,大雪之下不知有多少百姓会冻饿而死,师父作为密州知州焉能不忧心忡忡?!”
辰哥儿闻言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单密州,京东东路的官员都没把蝗灾当回事儿?上次爹爹在官衙质问底下的官员为何不将蝗灾事情上报朝廷?你猜猜那些官员说什么?”
“大抵会说蝗虫能助农人除草吧。”圆娘低叹道。
她竟然猜对了,辰哥儿颇为意外的挑了挑眉。
圆娘解释道:“他们打量师父是读书人,不懂农事,又急着推卸自己的责任,只得拣着好听的说,让自己看起来有理有据,能搪塞一个是一个。”
辰哥儿点了点头说道:“正是。”
“有这么多尸位素餐的官员,真乃密州百姓的劫难。”圆娘望着书房里的灯烛说道。
“爹爹在写折子请求朝廷为密州百姓免税了。”辰哥儿说道,“大概还要组织百姓继续对抗蝗灾,同时还要向富户筹款去江南买粮准备应对寒冬的饥荒。”
这里减了在江南时的风花雪月,只留案牍劳形后的沧桑与疲惫。
两小只看在眼里,疼在心上。
他们太小了,什么都帮不到苏轼,只每日乖巧听话,不令苏轼格外分神照看他
们。
等第一场雪落在密州的时候,城外的粥棚也搭了起来,只盼着这个冬天能少死人便少死人吧。
然而天愈寒,缺衣少食的百姓顾自己活命还顾不过来,哪里管得了刚出生没几日的婴儿,阡陌之间时不时会出现一个破旧袄子改成的襁褓,襁褓中的婴儿命大的能活到被人喂几口热粥,多的是悄无声息冻死的。
苏轼心地纯善,又为人父多年,怎么可能看得过这种状况,少不得吩咐人收路边的弃婴到居养院,由公家拨钱雇佣乳母、准备口粮养活这些苦命的婴孩。
然而,官府的钱也不甚够用,苏轼劈了自己大部分官俸投入其中,因此苏家过上了粗茶淡饭数日不识肉味的清贫生活。
苏迈已然是个少年了,有了自制力,即便馋肉也会忍住不说。
叔寄心思细腻,且脾胃不济,本来也甚少食肉,即便不吃肉也没什么。
六郎还小,肠胃功能弱,亦不怎么喂他肉吃,他也不清楚什么叫肉什么叫素?乳母喂他什么他便吃什么,不挑的。
苦只苦了圆娘和辰哥儿两个。
辰哥儿每日喝粥喝得胃里溢酸水,他都快忘了肉的味道,然而每日跟着父亲去视察城外的饥民,看着境遇困顿的百姓为喝上一碗掺了沙土的米粥而雀跃时,他又觉得自己想吃肉的想法十分罪恶,起码在苏家喝粥是管饱的。
辰哥儿这一忍便忍到了年根底下,他实在忍不住了,就是很想吃肉啊!他又不敢跟苏轼提,只暗悄悄问圆娘道:“圆妹,你想吃肉吗?”
圆娘木木的点了点头说:“想!想得花儿都谢了。”
“我也想。”辰哥儿单手支颐,蹲在她旁边说道,“你说兄长想吃肉吗?”
“必定也是想的。”圆娘回道,“但是兄长会一本正经的说书中自有千钟粟,不必贪求口腹之欲。”
“哎,瞧这话说的,若不是见他对着金猊奴藏的骨头留口水,我险些都要信了。”辰哥儿无精打采的回道。
“没想到全家最有先见之明的竟然是金猊奴!”圆娘想了想,又道,“等再能吃得起肉了,我非得腌一坛子咸肉不可。”
“哎!”两小只异口同声的叹息道,“可惜溪流河泊都冻住了,不然出去捞条鱼打打牙祭也好。”
其实,河面冻住了也是可以逮鱼的,只是太危险了,所以圆娘没说,只是一味的想肉吃,想得眼都绿了。
叔寄见二哥和阿姊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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