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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心小说www.wenx.net提供的《低低飞过夏天》40-50(第21/22页)
温雪萍和程藿围坐过去,周西凛则坐在温侬床边,帮她调整好靠枕的位置。
晨光透过窗户,带着雨后的清新,柔柔地洒进病房。
食物的热气氤氲升腾,病房里那股独属的冰冷变得消失不见。
几个人安静地吃着早餐,偶尔低声交谈几句。
温雪萍细心地喂温侬喝粥,周西凛时不时递上一张纸巾,她现在的手还不能长时间抬起来,还没力气完整吃完一顿饭。
程藿努力讲着救援队里的趣事,试图活跃气氛,这一幕,在医院苍白的背景下,显得格外温馨。
温侬的目光落在周西凛面前的碗里。
他正用勺子舀着豆腐脑,又拿起一个豆沙粽子,剥开粽叶咬了一口。
她微微怔住,轻声问:“你吃这个?”
周西凛动作一顿,抬眼看向她,点点头:“嗯。”
“以前你不是只吃甜豆腐脑和咸肉粽子吗?”温侬记得很清楚,他嗜甜,对咸豆腐脑嗤之以鼻,而粽子则坚定地站咸党。
周西凛沉默了一下,目光深邃地看着她,声音平静:“变了。”
温侬微怔。
几秒后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阴影,唇角抑制不住地,轻轻弯起一个柔和的弧度。
分开这几年,他的口味,在不知不觉中,完全向她靠拢。
这份融入日常的改变,代表这三年他心里有她,代表他想她。
这比任何轰轰烈烈的誓言都更让她心头发暖。
早餐过后,温雪萍收拾碗筷,和程藿很有默契地退出了病房,将空间留给两人。
病房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屋外又开始下雨,窗外细微的雨声和医疗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在沉默里无限放大。
两人默默相对,仿佛能这样平静地坐在一起说话,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沉默片刻,温侬先开了口:“听我妈说邬南去世了。”
周西凛点头,眼神平静无波:“你刚出ICU不久,张青告诉我说她走了。”
温侬轻轻“嗯”了一声,目光投向窗外迷蒙的雨雾,神情有些恍惚。
少女时期寄人篱下的灰暗时光,如同褪色的旧电影在脑海中闪过。
邬南,这个名字曾是她青春里浓重的阴影。
那时候邬南明眸皓齿,总是人群里的焦点,可对内,光彩照人的少女却如此阴毒。
邬南曾将死老鼠塞进她的被窝,恶心的触感和腐臭的气味让她尖叫着跳下床,换来的是她得意的大笑和温晴芳不耐烦的呵斥。
寒冬腊月,邬南故意把生理期的她反锁在阳台,单薄的秋衣无法抵御刺骨的寒风,她蜷缩在角落,冻得几乎失去知觉……
还有那些针扎在手臂上的时刻,那些细碎的带着恶意的折磨,如同跗骨之疽,啃噬着她脆弱的自尊。
不过她也曾窥见过邬南的脆弱。
当邬耀扬撒泼打滚诬赖她打了他时,邬志国不分青红皂白地扇了她一巴掌,她气得眼圈通红,冲过去又给了邬耀扬一巴掌。还有一次,饭桌上的两只鸡腿都被理所当然地夹到邬耀扬碗里,她的眼神从渴望变成愤怒,最终狠狠摔了筷子,把碗砸了。
想来,邬南也真是一个浓墨重彩的女人。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像屋檐下混合着灰泥的雨点子,就这么无声无息蒸发了。
温侬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憎恨、释然、悲凉。
最终化为一片沉寂的茫然。
周西凛看着温侬沉默的侧脸,以为她对邬南依旧心存芥蒂。
他沉吟片刻,叫她的名字:“侬侬。”
他开口,声音低沉:“你昏迷之前在我手心里,写了两个字母。”
温侬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缓缓转过头,看向他,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周西凛直视着她的眼睛:“我一直不知道,我们之间,原来还隔着这么大一个误会。”
温侬目光变沉。
周西凛深吸一口气,才又说道:“我一直以为邬南才是WN。”
“……”温侬的瞳孔骤然收缩。
几秒后,脑子里的弦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拨动,“嗡”一声断了。
她瞬间失语,苍白地看着周西
凛。
“你们两个人的名字首字母缩写一样,而当年邬南亲口承认她是WN,甚至能说出一些我们邮件中模糊的细节,所以我信了。”
温侬的世界,在这一刻,被彻底夷为平地。
她完全无法思考,无法呼吸,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原来如此……
她回想起谢师宴那晚,邬南在她面前打电话,说了许多刺伤她的话,她当时沉浸在固执的悲伤里没有深想,现在回想起来,那语气和神情,分明是刻意为之的表演。
原来,邬南明知她的心意,故意在她心上最柔软的地方,狠狠插下一刀的。
她以为冒名顶替,鸠占鹊巢这种事只存在于小说和电视剧里。
从未想过,它会如此真实地发生在自己身上。
而她毫无察觉,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只是因为她从未有过错念,完全想不到现实生活中还真有人会这么做。
认知的错位,命运的捉弄,太过荒诞。
温侬的呼吸变得急促,胸口剧烈起伏,脸色更加苍白,嘴唇颤抖着,泪水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
“侬侬。”周西凛看到她情绪急剧波动,脸色骤变,连忙站起身,紧张地按住呼叫铃,同时焦急地呼唤她的名字。
温侬捂住剧痛的心口,不是因为身体伤口,而是因为这足以颠覆过往的真相带来的冲击。
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滑落。
她几乎呼吸不过来。
原本因为邬南之死而产生的那一丝丝悲凉,此刻被这滔天的真相冲击得荡然无存。
如果没有邬南的冒名顶替,或许高考结束的那个夏天,她和周西凛就会有所交集。
如果不是那一桩桩刻意为之的误会,他们也不会分开这三年。
不过她当然不会恨。
恨一个死人,徒劳无益。
她只是感到彻骨的无力。
她该怎么回到过去,对那个心被撕成一片片的十八岁的温侬说,你的喜欢从来没有被辜负,你不要对爱情失望,不要对周西凛失望。
医生和护士匆匆赶来。
温侬却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她深深地、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着翻江倒海的情绪。
尽管脸色依旧苍白,泪水未干,但眼神却已从最初的震惊狂乱,慢慢恢复了清明。
她是个写小说的人。
笔下编织过无数爱恨情仇,起承转合。
却从未想过,自己的人生剧本,竟比任何刻意编排的小说都要跌宕起伏。
周西凛看着她许久许久,才走上前,轻轻将她拥入怀中。
“别太激动,都过去了。”他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怜惜,“有很多事我们可以慢慢说,我们的日子还很长。”
是啊。
邬南已死。
她精心策划的窃取和破坏,最终满盘皆输,化作尘埃。
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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