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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心小说www.wenx.net提供的《低低飞过夏天》40-50(第19/22页)
西凛说完,目光扫向温晴芳夫妇:“后续张青会告诉你们面对记者该怎么说,愿不愿意解决这件事,全看你们的态度。”
温晴芳和邬志国闻言,脸上瞬间绽开狂喜和谄媚的笑容,忙不迭地点头哈腰:“哎,好嘞,您放心!”
周西凛再也无法忍受多看他们一眼,霍然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他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出包厢。
温雪萍最后用饱含憎恶和悲凉的目光看了他们一眼,也决然地转身离开。
走出天香居,夏夜的暖风吹在身上,却驱不散心头的寒意和沉重。
医院就在马路对面,灯火通明,像一座冰冷的堡垒,囚禁着他最牵挂的人。
“小周。”温雪萍叫住周西凛,声音带着一丝恳切,“路不远,我们走着回去吧,阿姨想跟你说说话。”
周西凛停下脚步,看着温雪萍布满血丝的眼睛,点了点头:“好。”
两人并肩走在回医院的路上。
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长又缩短,车流在身旁驶过,城市的喧嚣仿佛隔着一层玻璃。
沉默地走了一段,温雪萍先开了口,声音带着沙哑的感激:“今天的事,还有侬侬出事以来所有事情,阿姨真的要谢谢你。”
周西凛目视前方,医院的大门越来越近,他低声道:“阿姨,不用谢,我没做什么。”
他做的,比起温侬承受的痛苦,远远不够。
温雪萍侧头看着他紧绷的侧脸,轻轻叹了口气:“我看得出来,你对侬侬,感情很深。”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过来人的洞察:“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当初为什么分开,但阿姨想告诉你,侬侬对你,也是有很深的感情的。”
周西凛目光一滞。
“你们分手这三年,她表面上看不出来什么,该工作工作,该生活生活,但我知道,她心里一直没放下。有时候,我无意间提起你的名字,或者电视上看到海上救援的新闻,她眼神都会恍惚一下。”温雪萍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敲在周西凛心上,“追她的优秀男孩子也不少,但她一个都没答应过。”
周西凛的脚步微微一顿,喉结滚动了一下,目光沉沉地望向远处医院的灯火。
温雪萍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心底某个尘封的盒子——分手后他曾见她和别的男人一起从便利店出来,这一直是他的小心结。
可现在看来,她并没有比他更早地放弃他们之间的感情。
“其实……”温雪萍的声音带着一丝叹息,“侬侬这孩子表面温和,但骨子里刚强得很,这种人容易认死理,钻牛角尖,她会给自己筑一道透明的墙,把自己围在里面,因为她怕一旦流露出一点点软弱,别人就会抓住她的软肋伤害她……所以她才会在处理你们感情的时候那么决绝,那是她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
温雪萍的声音带着哽咽。
周西凛的眼底瞬间涌起一片荒芜的潮湿。
那道透明的墙。
作为她曾经最亲密无间的爱人,他也曾经触摸到过。
他甚至撞过,也试图砸碎过,却最终被隔绝在外。
那道墙后是她恐慌的心,以及用平和伪装的恐惧,他以为他足够理解她,可其实却错过了打开她内心的时机,用更激烈的对抗回应了她的封闭。
两人沉默地又走了一段。
温雪萍看着前方亮起的红灯,缓缓停下脚步,目光投向远方迷离的夜色,仿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
“小周,阿姨给你讲讲我们母女的故事
吧,或许你能更明白侬侬一点。”温雪萍这样讲。
周西凛认真地看着她的侧颜,缓缓点了点头。
“我高中没毕业就辍学了,为了给我妈,也就是侬侬外婆治病,那会儿家里穷,供不起两个女儿读书,我打工,省吃俭用,供温晴芳读书,希望她能有个好出路。”
温雪萍的声音平静,却蕴含着浓重的悲哀:“后来,我二十岁时,经人介绍,嫁给了侬侬的爸爸,那时候觉得他斯斯文文,有份体面工作,能依靠。而温晴芳呢,青春期叛逆,十八岁就跟着个小混混跑了,那人就是邬志国。”
“可怜我没日没夜的打工赚钱养家,最终换来的是温晴芳书也不读了,家也不要了,等她再回来,抱着个女婴,就是邬南,那时候,我正怀着侬侬。”
提起女儿,温雪萍眼神变得柔和了一瞬,随即又被更深的痛苦淹没:“我给她取名‘侬’,希望她一生温热地活着。”
“可是啊……”温雪萍的声音陡然变冷,带着刻骨的恨意,“我看似嫁了个好男人,实则遇人不淑,那个畜生他酗酒,赌博,输了钱,或者在外面受了气,回来就拿我和侬侬撒气,皮带,凳子腿,烟头…什么都往我们娘俩身上招呼。”
温雪萍的语速加快,那些不堪回首的噩梦仿佛就在眼前:“侬侬还那么小,吓得直哭,我就把她死死护在身子底下,有一次,他嫌侬侬哭得烦,抄起暖水瓶就要砸,我扑过去挡,滚烫的开水全泼在我背上……”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后背,那里仿佛还残留着灼烧的剧痛,“侬侬吓得都不会哭了,缩在墙角,眼睛瞪得那么大,那么空。”
周西凛的心几乎无法呼吸。
他无法想象,温侬那么小的年纪,是如何在那种地狱般的恐惧中活下来的,而这样的孩子,注定很难重拾安全感。
“侬侬十五岁那年,刚上高一,国庆放假在家,那个畜生不知为什么又发了疯,揪着侬侬的头发把她拖到地上,我看着他那张扭曲的脸,看着侬侬惊恐到极致的眼神,我脑子里那根弦‘啪’一声断了,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抄起菜刀,从后面砍了过去。”
“一刀,两刀,很多刀……直到他不动了。”温雪萍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千钧之力:“血,流了一地……”
长街寂静,只有温雪萍压抑的啜泣声和远处车辆的嗡鸣。
“后来邻居报了警,我们附近有个女孩,在大城市当律师,她父母觉得我们母女可怜,就打电话让她回来帮忙。”温雪萍擦了擦眼泪,声音恢复了死水般的平静,“那女孩是个好人,她替我奔走,最后我被判了十二年。”
“我走之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侬侬。”温雪萍的眼泪又涌了出来,“我临走前,把温侬托付给温晴芳,因为怕温侬寄人篱下过得不好,把家里卖房子的十万块钱一并给温晴芳。”
说起这件事,温雪萍的声音充满了悔恨和自嘲:“我那时候真是蠢啊,我没想到多年没见的妹妹已经在岁月和生活的磋磨下,变成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他们对温侬很不好,想必温侬也同你说过。”
“他们逼她去烧烤店打工,让她吃剩饭剩菜,邬南和耀扬心情不好,就能随意打骂她……这些,侬侬后来在我的追问下断断续续跟我说过,但那她总是说得轻描淡写,可我知道,那日子有多难熬。”
寄人篱下,看人脸色,被当作免费劳力和出气筒。
温雪萍每说一句,周西凛的心就沉下去一分,他终于明白,温侬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疏离和坚韧,是在怎样残酷的环境里淬炼出来的。
“邬南那孩子…小时候我见过几面,耀扬没出生前,她虽然有点骄纵顽劣,但也不失小女孩的天真,可后来耀扬出生了,所有好东西都紧着儿子,邬南彻底被冷落忽视,被区别对待久了,邬南心气高又我行我素惯了,怎么会不扭曲……”
“刚才温晴芳说邬南‘内毒’,总害她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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