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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心小说www.wenx.net提供的《冷昼》40-50(第9/16页)
舷窗边上靠了靠,早早将安全带扣好,又将太阳帽盖在脸上,双手抱臂,闭上眼准备补觉。
不多时,耳边传来安全警示的播音,接着感觉飞机微微振动,滑出跑道,一阵气流颠簸之后,心跳平复,四周的一切渐渐安稳,觉也渐渐安稳。
其实想想,爱情何尝不是这样的一次飞行?
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在地面上,冲破云层之后,谁知道自己遭遇的是蓝天白云,还是狂风暴雨,亦或者有彩虹,也可能会坠机。
管他呢,交给老天爷吧。
不知睡了多久,浑身有些僵硬,喻安然迷迷糊糊睁开眼,抻了抻脖颈。
视线转到邻座,那人手上一顶太阳帽很熟悉,好像是她的,几根修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正拨弄上面的珠花。
喻安然猛地惊醒,对上一双浅褐色的眼眸,似淡漠,又似悲悯,眉宇隐隐还有一丝阴郁,也可能是阴戾。
总之,第一感觉,她好像遇上了一只受伤的凶兽,她的处境凶多吉少。
可现在飞机上,她无处可逃。
下一秒,男人朝她伸过来一只手,骨骼分明的五指插进她的指缝,动作强硬,力道之重,就连掌心的温度也带着强势。
瞬间勾起她的回忆。
就七年前在高铁上,荆献买下她旁边的座位,不容分说地牵起她的手,那是他们爱情的起点。
而此时,男人如法炮制,记忆重叠,可讽刺的是,这一次是终点。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空气如细沙涌动,周围气压一寸一寸下跌。
喻安然感觉自己的呼吸就像自己的手一样,被男人攥紧了,就差窒息而亡。
眼泪找到唯一的发泄口,崩溃似地往外流。
她倔强地仰头,抬手去抹,手腕被扣住。
一团阴影覆到面前,眼角咸湿的泪感受到温软的舔舐,她哽咽,推了一下没推开。
下一刻,呼吸连同口中的氧气全军覆没。
荆献的社交广,喻安然是知道的。
以前两人刚在一起的时候,每次约会,荆献一接电话,喻安然就会问是谁。
荆献总是回答她,是朋友,工作上的事。
偶尔他也会多说几句,喻安然听得一头雾水,又或者,他说那些都是烦心事,说多了无益,影响心情。
喻安然最开始的时候,是想替他分担,后来发现两人早就不是高中同学那样,生活还在一个社交圈,荆献的世界越来越宽广,他的能力也越来越强,完全轮不到她操心。
于是渐渐得,她对他的事不再过问,只在他的世界里偏安一隅,做他乖巧安静的女朋友。
现在想来,荆献之所以对她满意,大概就是因为她够安分,懂得体贴。
但事实上,这种安分和体贴并不对等。
荆献始终是高高在上的那个。
喻安然想到这里,忍不住回头又看眼迈巴赫,就见那汽车停在路边,距离她五米的样子。
发动机发出低躁的声音,轮胎却一动不动。
那车窗贴着防窥膜,外面一点儿也看不到里面,但她就是能看穿男人端坐在后座倨傲的模样。
心底莫名一阵寒凉。
喻安然扭头就走。
后面杜清柠喊着“等等我”,追上来。
喻安然哑着嗓子,“嗯”了声。
沉默几秒,那头传来一声叹息。
“我知道宁县的中学不比以前的学校,师资力量,生活和物质条件都落后。但是北城太乱,舆论压力也大。你已经升高二了是关键时期,不能受影响。”
来这儿就不受影响?喻安然想说。
而且爸爸只是协助调查阶段,根本没定罪。为什么每一个人都那么风声鹤唳。
她没问出口,懒得问。徐丽媛做得出这个决定,就没打算和她商量。
“我给你买了几件厚衣服,还有护肤品,都是你用惯的牌子。前天加急寄了,今天应该就能到。”
“谢谢徐阿姨。”
喻安然抿唇。
“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过现在手头紧到处都用钱,再多的也满足不了。你学习也别太狠了,少熬夜,身体才是本钱”
徐丽媛叮嘱好半天,挂断电话时已经早上十点。
阳光刺眼,打在木质窗棂上。楼下街道有小贩叫卖,收破烂的,修电视的,卖麻糖的。
喧闹嘈杂,叮叮当当。
喻安然静静躺在床上,睡意全无。
第 47 章 第 47 章
睡不成懒觉,喻安然索性翻身起床,把堆了一周的衣服洗了。
她衣服换得勤,倒是没什么味道。
但是光放着不是个事儿。
以前在家里有阿姨洗,什么都不用操心。但是到了这里,她就算再放上一年最后也得自己洗。
卫生间在走廊的最左边,很宽敞,干湿分区。里面有一台全自动洗衣机。
喻安然一身浅蓝色睡衣,将头发挽在脑后,弯着腰,把脏衣服一件一件往里扔。
翻到最后,是刚来那天穿的连衣裙。
棉质面料皱巴巴,上面的泥点子已经凝结成硬块,不知道洗不洗的掉。
她盯着那串泥点子,想到楼上那位。
荆献野蛮嚣张,不讲道理。除了脾气臭,还阴晴不定,像夏天说来就来的暴雨。
看着人模人样,心里不知道在打什么坏主意。
喻安然哼了一声,拎了包洗衣粉往里倒。
不过话说回来,荆献为什么会住在荆琳家?
他的父母呢?夜凉如水。快刀斩乱麻。喻安然没有见过凌晨四点的洛杉矶,但她见到了凌晨四点火车站的杂乱、清寂。
她是昨天下午三点到的蓉城,到了后,就一直在候车站等待,等到现在凌晨四点,等了一个黄昏加一个漫长的夜晚。
可她不觉得苦,因为能在这里等待,她就已经很知足了。
等待,意味着有所盼,有希望。
如果连等待都没有,那才叫绝望。
凌晨四点二十,蓉城西通往海城的火车即将到站。
工作人员打开安检口,原本清冷的车站,一下就沸腾了。
喻安然被人流挟裹着上了火车,这一刻,她的心是滚烫的、雀跃的,即便一夜没睡,眼睛却依旧明亮,闪着晶莹的光。
放好行李,找准座位坐下后,她拿出电量已不多的手机,趁着火车还没开,还有信号,准备给她爷爷打电话报平安,然而电话打出去却没人接,给她奶奶打,也没人接。
她从通讯录里翻出她爸的微信,给她爸发消息。
喻安然盯着手机,等了很久也没等来下文,就一个“嗯”,没了。
其实她很想看到她爸爸发一大串一大串的文字过来,或者好几个六十秒的长语音,想听他唠叨,想听他车轱辘转的叮嘱她,让她“在车上不要轻易跟人说话”,“一个人坐车要小心”“到了海城要立马给他打电话报平安”,可没有,一句叮嘱的话都没有。
她等了十几分钟,等到火车都快开出蓉城了,也没有等来半句关心的话。
很难不失望。
尽管她已经失望了十八年,可面对父亲的冷漠,还是很难过,还是很失望。
她看了眼窗外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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