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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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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没一会儿,陈佳佳又跑出来, 手里攥着几片小东西,拉起郁青娩手, 直拍进她掌心里。

    挑了挑眉, 婉着暧昧音调。

    “不用太感谢我奥。”

    郁青娩垂眸,看清几片小东西是什么后,双眸蹭的瞪大, 如握烫手山芋似的想还回去,面前人似早有预料,一蹦三跳退回门里, “女孩子要有安全意识!你先拿着, 以防万一,要是他没坏心思, 那当我小人之心了。”

    “但他要是还挺有少年气,没生活被搓肥揉圆,享受享受也蛮好的!”

    郁青娩脸红至脚趾,被她说得后脑直发麻,舌结到讲不出半个解释的词,干脆抿唇作哑。

    陈佳佳忍笑催她,“快走啦,再不走可要迟到了。”

    *

    约好的老地方藏于摘云巷的一家书店。

    名字叫“落花有意”。

    书店临街是整面落地玻璃,暗绛细框隔成小格,春秋两季小窗常开,沿街落花吹进店里,覆铺一地,来往书客大多不在意,几脚碾覆,碎如残雪,花汁染一地。

    店名是后改的,老板觉得挺衬“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店里也常年吹进落花花瓣,还成了暗恋打卡地。

    初听深意浓重,可细思,其中却隐含悲情的be美学。

    穿过摘云巷,在巷尾看见书店。

    临正街分出人行道,粗白线里点缀着几颗粉色桃心,夹着行“I have crossed oceans of time to find you”。

    我跨越时间瀚海来寻你。

    将网红套路玩的透彻。

    郁青娩在红绿灯前驻足,仅隔小段距离,望着玻璃窗内人影憧憧,角落挨坐着一对高中生,穿着深蓝校服。

    在十几岁稚嫩年纪,不用亲昵举动,仅校服比肩便是浪漫。

    小店在明亮室内灯耀里很像暗夜行驶的一截火车,从现在开往过去。

    她不禁想起自己的高中。

    经年累月,其实很多细节都逐渐虚焦,但唯独跟赵成溪相关的,仍念兹在兹。

    他们不是同一所高中,她在深港,而赵成溪在钟山,两所学校东西分列,勉强能算得上关联的就是这座位于中间的书店。

    那时落花有意名气小,位置偏,很少有学生会到这来买书看书,能巧遇赵成溪,更在郁青娩意料之外,甚至往后很多年,她都觉得这缘分神乎其神。

    怎么瞧,都像是月老闲来无事,强行牵红线。

    初遇赵成溪那天,郁青娩正复习力学和电磁感应,单个汉字拎出来都认识,可组合起来就如同生僻话,叫人如读天书。

    她倦目心烦,为即将来到的会考愁眉不展,捏着笔在白纸上画鸵鸟。

    几只鸵鸟脑袋埋在厚沙里。

    将她逃避心态描绘的淋漓尽致。

    赵成溪在她画第六只鸵鸟时笑出声,从鼻腔溢出的一声轻笑,带着浅浅气音,正如窗缝吹进的深秋晚风,温软舒意。

    郁青娩像只被人戳颈的鸵鸟,埋在沙层里的脑袋微怔,动作缓慢的抬头,扭颈朝后望去,对上一双漂亮到久瞧仍惊艳的眼睛。

    细短发垂至眉骨,眼角勾着笑弧,瞳孔瑶光荡碧,清漾影落,浅浅卧蚕若隐若现。

    勾唇笑着。

    眼睛好看是她对赵成溪的第一印象。

    很阳光是第二印象。

    郁青娩捏紧坠星链铅笔,局促着不知如何开场时,赵成溪先一步打破只有她尴尬的气氛,嗓音干净如溪。

    “你也是理科生?”

    她下意识摇头,“我是文科生。”

    “哦,准备会考啊?”

    她点头。

    赵成溪笑一声,“那巧了,我也准备会考,不过我理科生。”

    修长的手指在一排鸵鸟上点了下,他转过头看郁青娩,带笑腔问,“你复习物理,画鸵鸟干嘛?现在流行拜鸵鸟?”

    家里有个拜佛礼风水的十万诚心老香客,他下意识误会,当这是同六根香,拜佛似的讨一好兆头。

    语气没有嘲笑,只是单纯好奇,还觉得挺有趣。

    气氛安静几秒。

    郁青娩面薄脸热,摇头说不是,有些羞窘地紧紧指骨,慢吞吞吐字,“物理太难了……”

    赵成溪在她扭捏轻软眸光里抬高眉骨,又猜一茬,“所以你是想变身鸵鸟逃避现实?”

    “……”

    什么变身鸵鸟啊!

    救命,她好想逃跑啊。

    郁青娩脸颊红透。

    指甲在木纹桌面上摩出咯吱声响。

    不禁小声吐槽他怎么讲话这么直白。

    思绪逐渐回拢,对街落地玻璃虚虚映出她嘴角扬起的浅浅弧度,纵使时隔多年,成为回忆,仍旧叫人忆起欣喜,是永远出类拔萃,毫不落分的心动。

    如今的“落花有意”不再清冷,反倒车马喧嚣,攘来熙往。

    桑田碧海,正如这店,也如他们。

    倒计时结束,红灯小人变绿。

    乍然而变的光,映得人眼前生涩,微微浮出微不可察的水汽。

    郁青娩快速扑了扑睫,指骨捏紧皮质细带,拎着包,踩着满是粉红桃心的人行道,朝书店走去。

    走到店门口,掌心抵着木质把手朝里推,脸颊无意识微侧过几分,余光却将熟悉人影纳入。

    赵成溪从对街商业区走来。

    来之前他们没有发消息确认老地方是哪。

    似是各自生着试探的心思,想看看对方还记不记得这里。

    赵成溪穿了件巴恩风廓形夹克,方肩阔领,内搭黑T,黑发垂在眉骨处,晃神间,如再遇当初少年。

    他一直很有自己的风格,喜欢干净又简单的风格,也钟爱碰撞穿搭,冲击力极强,正如此时,靠近才瞧清他颈间带着的麻将项链。

    微松宽扣链,坠着一块半拇指银色麻将块,满钻,绿纹一个“發”字。

    在她走神几秒里,赵成溪走至身前,轻抬下巴,“看什么呢?”

    郁青娩回神,目光从他颈间麻将块移开,手也从门把上落下,风铃将响未响,她拢着指尖,诚实回答,“看你的项链。”

    赵成溪轻抬眉骨,“喜欢?送你?”

    她摇头,“没。”

    谈不上喜欢。

    单看很有暴发户气质的项链,却偏在他身上融合的很好,不仅不觉得俗气,还让人觉得好潮。

    她只是在想自己是不是对他有滤镜。

    又有点好奇他怎么突然戴起这种迷信饰品了。

    从前他总是一身反骨,不信神佛,不信风水。

    似乎猜透她心思,赵成溪曲指轻弹了下麻将块,钻光轻漾,“下午跟梁潮他们打麻将,图一吉利,倒是真聚财,胡了好几把。”

    郁青娩微惊抬眸,那眼神像是在疑惑,你还需要靠这个图吉利吗?钱早多的几辈子不吃不喝都空不了山了。

    赵成溪耸肩,拽的要死,“谁还嫌钱多?钱又不烫手。”

    好有道理。

    她无言反驳。

    老板似乎也是恋旧之人,除了新添置的书,还有窝在高脚凳上困觉的小猫,是只长毛紫金渐层,店内其他依旧如故,甚至连角落搁着的藤竹椅都未变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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