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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心小说www.wenx.net提供的《沪雨迷迭》20-30(第18/19页)
些年,蒋星野除了每几个月固定给她寄明信片外,不常给她打电话,因为自己不接。偶尔接只会在一些特别的日子,比如爸爸妈妈生日、师傅师母的生日。
他爱耍赖,会撒娇,总会在这种情景下磨到她听电话。
两方父母从没多想过。他们不知道彼此孩子谈过念爱,只以为双方是很好的朋友。
明婳认为自己可以藏得很好,永远不叫人发现软肋和多余的情感。可她忘了,电话那头的人是她少女时代真真切切爱过的、投射了最鲜活热忱的白月光……
她大概永远放不下。
就像今天,明明什么日子都不是,她却破天荒接了电话——
餐桌下,自己下意识地与像他的人十指交扣。那种隐于暗处的亲密和令人贪恋的温度,让她疯了似的想起与他密恋的曾经。
“婳婳,我……我好开心!”
男人很高兴,声音都抖了,“你好久不接我电话了。”
她死死攥紧手心,“嗯。有什么事要说吗?”
“没什么。”他笑了,“我刚到索丹尼米,是位于芬兰北部的一个小镇。这里的冰雪酒店很漂亮,很震撼,所以想和你分享。”
“不过我以为你不会接,就没打视频电话。”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探究而小心翼翼,“婳婳,我们打视频,你接,好吗?”
“不,不要打。”女人手按在枯萎月季的荆棘上,想也没想地拒绝了。
还好,蒋星野习惯了。
“好,没关系。”他打破沉寂。棉靴踩在雪层发出清脆的吱呀声,北欧极寒的风也随着他的走动呼啸侵袭。
“婳婳,我不逼你。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我等得起。”
“……星野。”
明婳嘶哑唤出心底尘封许久的名字,道,“有没有可能,我等不起了?”
蒋星野呼吸粗重了些许,“你会吗?”
她闭了闭眼,一行清泪顺着瓷白的脸颊滚下来,“或许会,或许不会。但无论如何,我们回不到过去了。”
“事在人为。”男人暗暗握拳,语气比自己想象的要平静,“我知道你怪我、怨我,我也无时无刻不在后悔自己做下的那些事。”
“可婳婳,我是爱你的,我相信你也仍旧爱我。只要我们彼此相爱,还有什么是过不去、又解决不了的呢?”
茎刺扎破皮肤,鲜红的血汩汩冒出来。刺痛唤醒意识里最后一丝理智,她望向不远处那个背身肃立的人,自嘲的笑缓缓攀上唇角,“我们之间,还有信任可言么?”
对面人停下来,哑声微抖,“所以你后悔了?后悔许下三年之约,后悔重新给我机会了,是吗?”
她说不出一点安慰的话。
蒋星野凌乱吸气,“你舍得?我们19岁就认识了,那么多年,你和我好了那么多年!你真的……”
“真的不要我了?”失控的质问一个字一个字地砸过来。
女人顿时背脊颤栗,头重脚轻。
他从来都知道怎么拿捏自己。就像现在,鼻音浓重,语气哽咽,大概又在异国他乡的冰天雪地里红了眼睛。
明婳按住伤口的殷红,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再度开口:“星野,你可不可以回来?”
权当自己犯贱,在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时,为自己、为两人的未来努力最后一次。
“我知道,知道你习惯沿途都是风景。可你有家人,有……我,我们都在这里。”
“你不需要一直走的。人总归要停下来,停下来享受本就拥有的一切,不是么?”
男人沉默了。
“婳婳,你清楚我的病。我不想每天生活在恐惧中。它会磋磨我的身体和精神,会让我变得偏执、丧气,摆脱不了命运的控制。”
“我只能不停地走。”
“可还是恐惧的!”他语气充满激烈的祈求,似乎想隔着八千公里的距离抱紧她,“因为身边没有你……三年了。”
“就像罗弗敦群岛的极光,漂亮,但触不到摸不着,我只能把它用明信片的方式寄给你。但那是生硬的,死板的,和没有你的人生一模一样。”
“我有时候就想,为什么我的自由和爱情只能二选一呢?”
“明明,明明不用这样为难的。”
“半年,春暖花开的时候,我一定会在极光下向你求婚。”
“婳婳,我等你,等你成为我的极光——”
电话切断了。
猝不及防又意料之中。
因为他不敢听自己的回答。
明婳垂下手臂,整了人像被抽掉了灵魂,呆滞地摩挲被风吹干的血迹。
还是失败了呢。
仍是意料之中,可真的好痛好痛。
过去那么多年,发生那么多事,她以为自己不会在意了。
然而真与那份爱重新站在情感的天平上,她才意识到自己这些年做下的努力不过是虚无的泡影。
锁住再多的信、删掉再多有关他的消息、甚至把自己交给一个不熟悉的男人……所有的所有不过是刻舟求剑,她从没真正忘记过。
沁凉的风卷起地上的梧桐叶,呼啸地拍打在裙摆上。
女人嘴唇颤抖,以为自己会破碎在这个深秋的夜里。这时,有股沉静的温度靠近,缓缓笼罩住她冰冷的身躯——
“你怎么了?”
商庭樾脱下西装外套。
她抬眸,微红的眼睛蒙着一层厚厚的雾,隔着雾,她恍若不认识眼前人是谁了,“能……回去了吗?”
男人一顿,半晌沉声,“可以。我已经让外公外婆回去了,不用再和他们打招呼了。”
女人无知无觉地点头,转身,绕到车的另一侧。
手滑了好几次才打开副驾驶的门。
一路无话。
行至婳柔坊后面的巷弄里时,迈巴赫62S缓缓停了下来。商庭樾解开安全带,侧眸看向睡得并不安稳的人,幽深的瞳底翻涌着深不见底的情绪。
良久,他出声将人叫醒。修长的手同时覆上她脸颊,安抚性地摩挲两下。
明婳睁开眼睛,看过来。
眼底依旧迷茫,只是这股迷茫没持续太久,而是在盛大的夜色里氤氲成为无尽的哀伤。
“你……为什么不能走向我?”
她突然说。
商庭樾怔住了。
一股失重的心悸从胸口直逼喉咙。
这不仅仅是摸不着
头脑,而是一种夹杂着恐惧的恼怒。
虽然很轻,但铺天盖地。就好像面前人透着自己的眼睛在看另一个人,不然怎么会莫名其妙问出这样一句话?
眸光瞬时冷到极致。他捏住她下巴,毫不留力:“明婳,你在说什么?”
女人被吓到了,开始掉眼泪,一颗接一颗,停不下来的那种。边哭边哽咽:“……疼。”
“你凶我。”
“你从来没这么凶过我的……”
他咬牙,心头郁结的烦躁更甚了。
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她。
娇憨的,梨花带雨,眼角眉梢的委屈流露出生动的稚气。
这就显得平日里的柔婉和八面玲珑都是虚假的幌子——不合时宜想到那个试过她手活的人。
薄唇比坏情绪更先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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