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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心小说www.wenx.net提供的《世家子弟考科举》120-130(第8/17页)
科举只是相对公正,给穷人面前画了个大饼,靠着读书也能做人上人。而且大饼极为逼真,实实在在就在眼前,历朝历代,总有一两个真正穷苦出身的官员,史书上也有真正出身贫寒的官员记载。
夏恪庵早在考试前,曾经鬼鬼祟祟问过宁毓承:“你猜提举司的官员是谁?”
宁毓承严词拒绝了:“我不猜。”
提举司官员来到江州府,肯定不是独自前来。身边带着属下,仆从小厮,车马一行进府城。要能瞒过众人的打探,简直是掩耳盗铃。
有参加解试秋闱的人家,早就派人分别守在了城门前,城门口。提举司官员还未进城,祖宗八代都被打听得一清二楚。
宁毓承从没去打听过提举司官员的来路,也不许松华院的人提。
考试本该公正,科举仅有的这点公正,是真正穷苦读书人唯一的上升通道,宁毓承无论如何都不会去破坏掉。
拿到考卷,宁毓承按照平常的习惯,先一边磨墨,一边默默看一遍。待磨好墨,先从十拿九稳的题目答起。
答完能确定的题目,宁毓承再去答模棱两可的题。根据上下文,经义本来的含义,将自己能想到的答案写在作为草稿纸的白纸上,进行推敲,选出最通畅的作为回答。
最后实在记不得的题目,
放弃。
考试从早考到天色渐暗,朝廷为了考场安危,以及防止作弊,规定不许点烛。若有考生实在需要,可以向考官请示,允许考生得三根蜡烛,直到蜡烛点完,无论如何都要交卷。
不过,考生的成绩,要随之降等。
一般来说,考生都不会要蜡烛。要是考个同进士,降等就等于落第。
宁毓承早就答完了题目,有一道犹豫不决的题目,他还未填上答案。考场已经走得七七八八了,他不急不躁坐着,微闭着眼放空。
身边响起来来回回的脚步声,还有考生交卷离场的动静。
脚步声是薛学正与夏恪庵。夏恪庵脚步声重,估计他在替自己担心。轻一些的是薛学正,他身上的衣衫熏了香,早上时极为浓烈,到了傍晚还未散尽,依然能清晰闻到。
宁毓承皆置之不理,突然,他灵光一闪,提笔将答案,工整写了下来。
再仔细检查了一遍,考试结束的鸣锣声及时响起。宁毓承交了考卷,回去收拾好笔墨,提着考篮出了考场。
宁毓闵与宁毓承不在一起,他早已交卷出去,与宁毓润宁毓海宁毓澜几人说着话。这时,看到宁毓承出来,他眼睛一亮,忙朝他招手:“小七,这边!”
宁毓润上一届已经参加了秋闱,只进士落第。明年他会进京再考,今天他跑来看热闹,顺带打听一下今年考试的情形。
“小七,你不会没答出来吧?”宁毓润上下打量着宁毓承,举着手夸张地在鼻前删了扇,笑道:“哈哈哈,小七,亏得你也不嫌臭。”
刚考试时尚好,随着去方便的人越多,考场恭桶的气味越重。宁毓承的考号不在恭桶旁边,他也闻到了屎尿臭味。不过,他在明明堂的考试中,早已经领教过。何况,这点臭味,比起瘟疫时病患房屋的气味,简直小巫见大巫。
宁毓润说话向来如此,宁毓承不大在意,宁毓闵却有些不悦,道:“小七,我们早些回去,好生歇一晚,明天还要考试。”
宁毓衡宁毓澜在一旁不说话,从他们的眼神看来,两人都好奇又莫名地兴奋。
宁毓润倒是懊恼地赔了不是,“小七,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别放在心上。”
“没事,二哥,我先回去了。”宁毓承笑笑道。
以前宁礼坤在世的时候,费尽心思安排宁氏儿孙分开考试。毕竟科举取士的人数就那些,此举是为了避免宁氏儿孙之间的竞争。
宁礼坤去世之后,将安排都打乱了。现在宁氏好几人下场秋闱,秋闱之后还面临更大春闱之争。春闱之后是派官,宁毓承的亲爹是相爷,他的前程肯定最好。
关乎前程仕途,人皆有私心。秋闱都未考完,宁毓承也不好说什么,上车回了府。
考试时无人打扰宁毓承,连着宁焱宁垚,都被赶去乡下找宁九了,待考完再回来。
夏夫人亲自盯着厨房,张罗松华院的吃食。福山福水走路都像是在水上漂,偌大的院子。落针可闻。
宁毓承一时有些不习惯,想到夏夫人的一片苦心,他全部接受了,照着她的安排,吃饭睡觉。
翌日起来,宁毓承恢复了精神,洗漱用过了饭,带着考篮去了官学考试。
今朝的墨义考试,宁毓承答得很是顺利,他还是没有提前交卷,待到鸣锣时才出考场。
最后一日考策论,今天的气氛与前两日浑然不同,宁毓承隐约感到,整个考场的空气,仿佛都凝重了几分。
考卷拿到手,宁毓承边磨墨,边看考题。
看到题目,宁毓承下意识皱了皱眉。
题目是“君子喻以义,小人喻于利。”出自于《论语。里仁》篇,《论语》几乎人人熟读,考题也偏向于浅显。
但是,越简单的题目,越难写出精彩的文章。
这道题目,不外乎两种偏向。一是褒扬君子大义,二是贬斥小人行径。
《里仁》篇全文皆在规劝人的言行,下一句则是“子曰,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自内省也”,“父母在,不远游”,所言皆为规劝人的一言一行。
关乎德行,当然无可指责。只是全篇看下来,只有圣人才能做到。
这道题目,还有一种破题方式,比如引申《史记。货殖列传》,“仓禀实而知礼节”的观点来作答。
宁毓承磨好墨,端坐在那里,望着面前的白纸,直到太阳开始偏西,他还未动笔。从头到尾,他只喝了两口清水,带进来的干粮烙饼一口没碰。
夏恪庵从宁毓承身边,缓缓踱步来回,他的鞋底都快磨薄了一层,始终不见宁毓承动笔。
薛学正看在眼里,也深感好奇,在宁毓承身边走过,脚步略微停顿。
宁毓承依然一动不动,陷入了沉思中,视周围一切为无物。
眼见太阳越往西边而去,光线愈发黯淡。夏恪庵心下暗暗着急,再也忍不住,在宁毓承身边时,左脚抬起,再重重落下。
“咚”地一声,宁毓承先没有反应,倒吓了他身边的考生一跳。
那人看到是夏恪庵,忙着坐好,埋头写字。
宁毓承终于动了动,双手撑着桌面,活动了下僵硬的身子。砚台里的墨汁干了,他往砚台里加了水,重新磨墨。蘸足墨汁,挥笔疾书。
他认为,君子的德行值得赞扬,只重利不该被定为小人行径。
人应该有所约束,何为可行,何为不可行,当有统一的规定,比如用律法来制衡,而非仅仅靠着宽泛的道德。
《论语》只要是识字的人,皆能道出几句里面的名句。而士子读书人皆熟读,无人不知。
而士子读书人,小人行径者比比皆是。进士出身的官员徇私枉法,贪污受贿,巧立名目横征暴敛,造成百姓流离失所,远比小人更令人不齿。
他举了江州府前知府贺道年的例子。
商人买卖通商,皆要核算成本,利润,这是经商最基本的做法。若无利益可得,这笔买卖当不值得做。
两国邦交通商,榷场的开设,皆是所为利。此处的利,并非仅指钱财,从长远看,还关乎天下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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