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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心小说www.wenx.net提供的《我不是男同》24-30(第9/15页)
流,头顶悬浮列车缓慢移动,庞大的身躯遮蔽了阳光,在地面上投下一片巨大的阴影。
而他在阴影中对此作以回答:
“好幼稚,鬼才喜欢。”-
严自得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到家中,相反他先骑着这辆电驴在河边转了下。
天空此时还是蓝色,不出半个小时就会乍然变黑,趁着还有光,严自得下了车,去旁边便利店还买了根棒冰。
他叼着棒冰蹲在自得建造厂门口,墙边的牌匾在烈日长久以来的炙烤下早已掉了些色,厂变成了一,自得也掉了偏旁部首。
严自得并不想这么早到家,明天就是严自乐的祭日,妈妈的情绪保不定又发生了些什么他无法控制的巨变。
他不是很想面对,所以他开始拖延,蹲在自己秘密基地旁,百无聊赖看着婆婆不断拉着路人询问同一个问题。
“同学!”婆婆眼尖发现了他。
严自得弯起眼睛,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嗯嗯嗯嗯。”
婆婆快步朝他走来:“同学,你最近有没有收到消息,你知道下一场流星什么时候来吗?”
严自得咬下一口棒冰,冰凉的触感冷得他打了一个颤。
他直接照抄安有的回答:“啊,世界末日吧。”
婆婆又问:“那世界末日是什么时候?”
好问题。
严自得咬棒冰的动作一顿。
世界末日是一个庞大却又遥远的概念,旧世纪玛雅人曾预言2012年世界末日,但时间照旧推动,世纪更迭,末日的影子只在2012年前死去的人记忆中存在。
现在抵达新世纪,所有人都生活在标准化的幸福之中,连不幸都变得遥远,更何论末日,大家偶尔讨论,却从不相信它会降临。
“不知道。”严自得如实回答。
说罢他又耸耸肩:“但估计远得很。”
婆婆还是在问:“有多远?”
“不知道。”严自得哪里会测算时间的长度,他起了一个新问题,“但就算流星来了,都世界末日了,我们都早死了,许愿还有什么意义呢?”
婆婆沉默了下,严自得也没奢望从她口中获得答案,毕竟他的提问纯粹心血来潮。
说实话,他根本不信许愿,流星只是彗星的残骸,一颗瓦解的星体,一片宇宙的垃圾,仅此而已。
严自得站直身体,跺跺脚,口腔被冻得有些发麻,他吐了下舌头,转头就开始在厂内寻找颜料和笔,趁着还有时间,他计划再将自得建造厂的字补一下笔划。
他刚翻出蓝色颜料,就听见婆婆冷不丁来了句:“…总能看见的。”
严自得:?
他叼着棒冰,一手捧着颜料一手拿笔去沾,还要一面含糊问道:“看见什么?”
“你希望看见的所有。”婆婆道,她看起来神神叨叨,语速渐快,“你期望获得的,看见的,遗憾的,无论是人还是事物,只要你念想够强烈,你一定能看见。”
严自得拧起眉,他补上自得里面的横线:“婆婆,你缓缓。”
什么念想什么期望什么一定,这些词汇组合起来含糊、玄妙、更无意义,严自得都要怀疑这是否是什么邪教的宣传语。
再退一万步,凭她这么想见流星,但流星依旧不来就可以印证她想法的错误。
但婆婆非但不停,反而还说道:“你也有极度后悔的事吧。”
严自得描字形的手一顿,他咬断最后一口棒冰:“没有。”
“没有什么好后悔的,也没有什么特别需要拥有的。”严自得垂着眼描下最后一笔,自得建造厂重新拥有油亮的色彩。
“那你之前——”
“噢,只是觉得信一下这些东西挺好玩,实际上我许愿的什么都没有实现。”
这是一句半真半假的谎言。
关于死去的愿望全都破灭,但总有些最隐蔽的愿望成了真。
只是严自得从不同任何人言说,因此他无法判断神灵的真伪。
“但信一下也挺好的。”严自得微微一笑,“人活着总得相信什么,也讲不好流星来的时候你所有愿望都成真了。”
婆婆嗫嚅着,但话语只在她口腔内打转,凑近了才稍微听到一些关键词。
流星、许愿、成真。
词语翻来覆去颠倒于唇齿之间。
严自得听得有些腻了,他收拾好颜料。
咔哒。
天空在八点眨下第二次眼,天幕黢黑,繁星渐显,建造厂内翻金属片在夜色中泛着冷冽的银光。
天黑了。
严自得收起牌匾:“天黑了,我得先回家了。”
他坐上那辆粉色痛车,哪怕月色再暗淡,他都觉得自己像是什么白痴二次元,羞耻心让他果断戴上头盔。
“先走了啊婆婆。”严自得发动电驴,“还是祝福你啊,希望你愿望成真!”-
骑回家时月亮正好满月。
严自乐也是在这么一个月亮下埋葬的。
严自得停下车,低低叹了一口气,刻意延长的时间并没有完全消弭他进入家门的抗拒,他站在门口迟疑片刻,最后还是推开了门。
屋内静得可怕,只能偶尔听见几声啜泣,电视机暗沉无声,墙面上严自乐依旧和他走时一样,宁静且平和地望着这一切。
严自得扫了他眼,嘀咕:“就你一个狗过得舒坦。”
今天不是一个可以开口驱散空气中凝滞的日子,严自得此时连迈步都小心翼翼,他缓慢抬脚,缓慢落地,假装自己只是一团流动的风。
但妈妈根本没打算放过他。
“严自得。”
还是来了。
自从严自乐死后,每一年的这一天,严自得的审判便如期而至。
仿佛是严自乐故意用这种方式不断证明自己的存在。
严自得乖乖笑了下:“妈妈。”
“……”
他继续道:“今天学校有一点事所以我回来晚了。”
妈妈还是没有回答。
她脸上似乎萦绕着一层薄雾,父亲坐在她的身边,正沉默轻抚她背脊。
悲伤在此刻仿佛具象化成一种透明的介质,其轻盈包裹着父母,将严自得与他们完全隔开。
妈妈只是啜泣着:“我的自乐呢?”
这次轮到严自得无言,他盯着鞋尖,甚至还有时间来抽空推测妈妈下一句要说什么。
他想,妈妈下一步会亲自揭露这个长达四年的事实。
“我的自乐死了。”
声音哀愁似浪卷,严自得面无表情点头。
他附和:“对啊,死了。”
严自乐早就死了,死在四年前,死在严自得还有闲心为他伤悲的年纪里。
现在严自得哪里还有更多的心思为他忧伤,人对于死亡的痛苦存有时限,但父母不是,他们只有在严自乐祭日时才肯挤出一些他们积压已久的痛苦。
紧接着,他们将这样的痛苦涂抹到严自得身上。
首先是越来越急促的喘息,嚯、嚯——严自乐死前也这么喘。
如此沉重、虚弱、疼痛。这是严自乐。
但妈妈的喘息却是如此单薄、绵长、虚伪。
三、二、一。
严自得后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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