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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心小说www.wenx.net提供的《妾术》【正文完】(第2/3页)
……实在难受得紧……”说着,眼泪又涌了出来。
“黛兰……”鹤哥儿喃喃念着这个名字。
他对这个母亲身边另一位大丫鬟有模糊的印象,母亲去世后不久,她就离府了,据说是嫁人了。此刻听闻旧人遭难,又勾起他对母亲的无尽思念,心中更是酸楚难言。
他沉默了片刻,小小的脸上显出与年龄不符的沉静。
他抬头看向黛眉,清澈的眼眸亮晶晶的:“姑姑,你别太难过了。黛兰是母亲身边的老人,我们不能不管。这样吧,你明日递信出去,让她进宫来,若是她愿意,往后就让她也在泰安殿里伺候。皇祖母和父皇若是问起,自有我去分说。”
他年纪虽小,但毕竟是皇子,黛兰又曾经在先皇后身边服侍过,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
黛眉闻言,立刻跪倒在地,重重磕了一个头:“奴婢……奴婢代黛兰姐姐,谢殿下天恩!”
……
黛兰很快被悄悄接入了泰安宫。她确实面色蜡黄,瘦得脱了形,周鹤看见她,几乎认不出这是当日鲜活肆意的大丫鬟。
见到周鹤,黛兰未语泪先流,重重给他磕了几个头。
她犯下大错,先皇后没想杀她,可如今的皇后却一直没有放弃找她。这几年,她四处换庄子,又与嫁的男人生了个孩子,心惊胆战之下,身子骨也是愈发差了,恐怕活不了几年了。
她明白,她活着,她的孩子尚且还有一口饭吃,可若是她就这样毫无用处地死了,他日贵人们知道真相,那孩子定然就活不了了。
天使找到她时,她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她欠先皇后的太多,也是时候赎罪了。
周鹤有心同她多聊聊母亲从前的事,黛眉特意悄悄屏退了左右,只留黛兰与大皇子闲聊。
就听黛兰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豁出性命的决绝,泣血般哀告:
“殿下,奴婢有罪!奴婢罪该万死!奴婢隐瞒了一桩天大的秘密,至今未敢吐露。此事……此事关乎先皇后,奴婢死不足惜,只求殿下带奴婢面见陛下!奴婢要亲口向陛下举告!”
闻言,周鹤小小的身子猛地一僵,脸色变得很难看。
好端端的,黛眉提起了黛兰,让他将人接进宫,黛兰见了他,话没说上两句,便一副求死无悔的模样……
电光火石之间,他明白了什么。
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很久,周鹤才缓缓地、极其艰难地吸了一口气。
他什么也没有问,仿佛是不敢问,只慢慢道:“好……我明白了。”
“明日午膳时分,父皇会来泰安宫陪我用膳。”
*
翌日,圣驾如期而至泰安宫。
周绍看着长子没什么血色的小脸,心中怜惜之情更甚,席间温言细语,又让他尝了御膳房新做的药膳,一时间,父慈子孝,氛围温馨。
膳毕,周鹤依偎在父亲身边,给黛眉使了个眼色。
黛兰出现在周绍视野里时,周绍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她:只因她模样太过狼狈,完全不像在主子身边伺候的人,不由蹙了眉,暗暗不满内侍省的人,竟敢背着他苛待大皇子。
等人一开口,他才愣住了:居然是元娘身边的旧人。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周绍怒气冲冲地离开了泰安殿,如同暴怒的雄狮,带着大批内侍和宫女,径直冲入柔仪宫。
病榻上的陈阅微被这突如其来的阵势吓得魂不附体,刚想开口询问,周绍已厉声下令:“搜!给朕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搜!特别是皇后身边近侍的住处!”
陈阅微脸色“唰”地变得惨白,强作镇定地质问:“陛下!您这是何意?您纵然不喜欢臣妾,也不能如此践踏臣妾的脸面!”
周绍没有理睬她,只是面色阴沉地立着。
不过片刻功夫,便从瑞香居住的耳房床榻下的一个暗格中,搜出了数个瓷瓶和小纸包,经随行太医当场查验,赫然是与黛兰所供述的毒药成分一致的剧毒之物。
陈阅微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极度的恐惧让她本能地选择自保,她伸手指着同样面无人色的瑞香,尖声叫道:“是她!一定是这个背主忘恩的贱婢!是她瞒着臣妾做的!臣妾什么都不知道啊陛下!”
周绍看着眼前这张与元娘有几分相似、此刻却因恐惧而扭曲狰狞的脸庞,只觉得无比恶心与憎恶。他猛地将手中那封密信狠狠摔到陈阅微脸上!
“贱人!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你看看这是什么!”
陈阅微只看了一眼,便如坠冰窟,浑身冰凉。那是她的笔迹,是她当日写给黛兰的信!
黛兰那个贱人,居然敢留着她的信,还送到了御前。她想起自己刚嫁进来时为了站稳脚跟没顾得上管她,等再去打听时,她已经离开了先前待的庄子,有人说是嫁人了,有人说是病死了,后来便杳无音讯,怎么也查不到了。
太医在一旁低声道:“陛下,这一包药的剂量不对,看着近期似乎用过……”
陈阅微如同被一道闪电劈中,猛地醒悟过来。
是了,她近来总觉得身体不适,精神不济,甚至吐了血,只以为是气郁所致。难道是瑞香这个贱婢,竟然对她下了毒?否则,她如今作甚还要存着那么多的毒药?
“贱婢!你竟敢谋害本宫!”陈阅微面目瞬间变得无比狰狞,如同厉鬼,她尖叫着,不顾一切地朝瘫软在地的瑞香扑去,“本宫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如此害我!”
然而,她气急攻心,加上真的中了毒,身体虚弱,还没扑到瑞香面前,自己先脚下一软,重重地摔倒在地,喉头一甜,“哇”地又呕出一大口鲜血,染红了华贵的地毯。
瑞香看着状若疯癫的陈阅微,又看了看面色冰冷的皇帝,脸上非但没有恐惧,反而勾起一抹诡异而癫狂的笑容。
在她看来,皇后死了比活着好,她没准还能靠着四皇子吃香喝辣,这毒药她多的是,反正都是掉脑袋的活儿,多一件少一件,对她来说没有区别。
陈阅微瘫在冰冷的地上,看着周围冷漠或憎恶的面孔,看着瑞香那疯狂的笑容,听着自己粗重的喘息和血流滴落的声音,神智开始涣散。她忽然低声笑了起来,笑声凄厉而绝望:
“错了……都错了……我送你到他身边……是我最大的错误……瑞香这个疯子……我用了把疯子的刀……”
“若是……若有来世……”
她的眼神变得空洞茫然,嘴里只会反复念叨着几个同样的词汇,仿佛真是疯了一般。
但周绍的恨意,并未因她的疯癫而有丝毫消减。想到元娘蒙冤而死,想到鹤哥儿孱弱的一生,他无法容忍这个毒妇再多活一刻,哪怕她已神志不清。
当夜,余善长亲自带人送去了一壶鸩酒,没有给她任何装疯卖傻、苟延残喘的机会。
对外,皇室宣称,陈皇后因庶弟获罪,忧惧交加,引发旧疾,急症薨逝。
借此由头,周绍雷厉风行地罢免了陈弘章的官职,并下旨,以皇后新丧、需重孝守制为由,责令陈家上下全体丁忧,三年内不得出仕为官。
……
听闻女儿死讯的沈氏,如同疯婆子一般冲到宫门前哭闹,指名道姓地咒骂庄贵妃狐媚惑主,害死她的女儿。
周绍叫人将她带进来,面对她涕泪横流的指控,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冷冷道:“若不是看在孝端文皇后和两位皇子的份上,夫人以为,凭你方才那些大不敬之言,还能安然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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