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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心小说www.wenx.net提供的《妾术》130-140(第5/16页)
近乎残忍:“不过,子嗣之事,关乎王府根基,是头等要务。”
他顿了顿,目光直视陈阅微骤然紧缩的瞳孔,清晰地吐出决定:“待青娆这一胎坐稳,本王准备向圣上请封她为侧妃。”
轰的一声。
陈阅微只觉得脑中有什么东西骤然炸开,一片空白。
方才席间强撑的镇定,沐浴时的精心准备,此刻身上这件薄如无物的纱衣带来的羞涩与期待……所有的伪装和幻想,都在这句话下被碾得粉碎。
他留下,不是为了她。
他留下,只为让她“贤良温厚”地点头,让她这个正妃亲自为他心爱的妾室铺就青云路!
血色顷刻间从她脸上褪得干干净净,连唇上那点嫣红也显得灰败惨淡。
那双杏眸死死盯着周绍,里面翻涌着震惊和屈辱,最终化为一片冰冷的绝望。她猛地攥紧了身侧的迎枕,指节用力到泛白,连带着那件薄纱也跟着簌簌颤抖。
“王……王爷……”陈阅微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青娆腹中之子,尚不知是男是女……如今就请侧妃位,是否操之过急?府中姐妹众多,也……也难免有微词……”
“生育子嗣,便是大功。”周绍打断她,语气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个天经地义的道理。他目光扫过她惨白的脸,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只要王妃不反对,本王相信,府中无人会有异议。”
空气仿佛凝固了,红烛燃烧的哔剥声被无限放大。
陈阅微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铁锈般的腥甜。
她垂着头,胸口剧烈起伏,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反对的话,她不敢说,但要她赞同,她也无论如何都难以接受。
周绍看着她这副无声抗拒的姿态,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冷意。他不再多言,起身唤道:“来人。”
外头静了片刻,才有人迟疑地推门进来。
“将侧间收拾出来。”周绍的声音毫无温度,“本王今夜在侧间歇息。”
陈阅微猛地抬头,眼中蓄满的泪水再也忍不住,簌簌滚落,在那惨白的面颊上冲出两道湿痕。
她看着他挺拔而疏离的背影,看着他抬步走向侧间。
殿内重新陷入死寂,只剩下她越来越不平稳的呼吸和压抑的啜泣。
烛火依旧煌煌,却照不暖这方寸之地。身上那件薄如蝉翼的烟霞色纱衣,此刻像一层冰冷的嘲笑,紧紧包裹着她。她想起长姐陈阅姝病骨支离时,时任英国公的王爷也时常留宿在正院侧间。那时,是王爷体恤病妻,不忍其形容狼狈难堪伺候。
而如今,对她这个续弦,他却丝毫没有耐心与情欲——仿佛即便她剥光了自己站在他跟前,他也能毫无顾忌地起身离开。
陈阅微忽然觉得很冷,自她重生以来,头一回觉得这么冷——
作者有话说:晚安宝宝们,明天要早起,今天的更新奉上
第134章 第 134 章 香囊
昭阳馆的琉璃宫灯次第点亮, 将庭院里几株晚桂的影子拉得细长。
夜风穿过回廊,卷起檐角悬挂的铜铃,发出几声清泠泠的脆响。青娆扶着丹烟的手, 缓缓步下那顶青呢小轿。
“夫人……”进了内室,丹烟觑着她平静的侧脸, 欲言又止,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担忧。
人人都知道,王爷近来因昭阳馆的缘故不大待见王妃,方才席上王爷那句“宿在正院”,当真是出人意料, 丹烟怕她面上不显, 心里却藏了委屈。
青娆脚步未停, 只侧首看了小丫鬟一眼, 唇角弯起一个清浅的弧度。
她抬手,指尖轻轻拂过丹烟额前细软的青丝,动作亲昵, 随即正色道:“傻丫头,胡思乱想什么?她毕竟是郡王妃。”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清醒。
青娆心中明镜一般。
她一句戏言能让王爷将曹氏廉氏忘在府外数月,那是因她正得宠, 且于王爷大计无碍。但她没有资格,更无立场去指手画脚周绍是否该留宿正院。
丹烟替她卸下那件流光溢彩的杏红缕金百蝶穿花对襟褙子, 露出里面轻软的藕荷色中衣。
青娆很清楚,无论生死关头他如何护她,无论此刻在他心里她有多特别,在这世俗森严的权力结构里, 她庄青娆的身份,始终只是一个半主半仆的妾室。
王府的富贵繁华皆如镜花水月,依附于他的心意与恩赐。除非她能登上侧妃之位,金册玉印加身,才算是正儿八经的半个主子,在宗室玉牒上占得一席之地。
而按惯例,这“除非”的前提,多半要等到她平安诞下男丁,甚至是生育多子有功,才有可能。
心中并无急切去肖想那些遥不可及的尊荣,自然也不觉得周绍该对她有甚么椒房独宠。
说到底,周绍才是这座王府真正的主人,手握生杀予夺之权。他名正言顺地歇在正院,天经地义。即便他今夜心血来潮,踏入了曹氏或廉氏那新收拾出来的玉江苑,损了她的颜面,也不过是他一念之间的事,她无权阻拦,亦无力阻拦。
先时她冷眼瞧着,王爷今夜留宿正院,恐怕并非眷恋温存,更像是带着某种目的性的盘算。只是,衣香鬓影间,温柔乡亦是英雄冢,美色当前,谁又知晓他是否会被陈阅微的眼泪或手段扰乱了初衷?
男人的情意,是最不可信的。齐和书当日也口口声声非她不娶,到头来照样另娶她人。
与其为这等无法掌控之事徒然伤神,平白损耗心力,倒不如沉下心来,好好算一算接下来的棋局该如何落子,才能为自己、为腹中骨肉、为庄家,谋取最大的利益。
她与他之间,隔着天堑般的身份鸿沟,又深处权力倾轧的漩涡中心,此刻谈论小儿女的情爱缱绻,终究太过奢侈。
她笑着摸了摸丹烟的脸——当日她来到自己身边时,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孩子,如今一日日成长起来,对她忠心不二,不知不觉间,连原本势高的杜薇也被这小丫头压了下去。
但说到底也是杜薇自己不争气。来了京城之后,她表现得太怯懦,遇事不敢谋划,终究是家生子的身份让她有太多顾虑。这样也好,她年岁也不小了,在她生产前要把人放出去嫁人,免得主仆一场闹出乱子来,惹得大家心里都不痛快。
翌日一早,周绍便离开了正院,连早食都没用。
陈阅微睁眼到了天明,情绪反倒稳了下来,当着下人的面,什么火都没发,却也没有往承运殿递话音的意思。
一时间,王府里其余人都不知晓,正院里还有过这一场争端,正院里服侍的人得了交代,更是三缄其口。
*
清晨,薄雾初散,栖月院后通往书塾的抄手游廊上,几株秋海棠开得正艳,花瓣上凝着晶莹的露珠。
敏姐儿背着书囊,带着贴身丫鬟,正要去学里。
忽然,一个身影从廊柱后转出,拦在了前头:“五姑娘安。”又对着敏姐儿身边的丫鬟道:“双杏姐姐,您个子高,劳您帮我把取一下枝头那风筝成不成?原是鹤哥儿要的,刚才风大没拿稳,一时竟被刮了起来,落到了枝儿上……”
是个面生的丫鬟,双杏不曾见过。但她报的是鹤哥儿的名号,鹤哥儿从襄州过来,身边的人早换了一波,敏姐儿也记不清谁是谁了,更遑论也是新被孟氏提上来的双杏。
丫鬟犹豫地看向敏姐儿,见敏姐儿微微点头,才应声去了。鹤哥儿到底是府里的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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