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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放下碗:“我也去。”

    在旁边就着大陶盆吃烤奶的阿桃赶忙坐下来,慌忙张开手臂,搂住三个穿上鞋就跑出去的孩子,神色无比严肃地说:“千万不能去。”

    “为什么?”

    “……长大就知道了。”

    第93章 鸭鸭来了

    “子时潮平, 纲船解缆——”[注1]

    三更的梆子敲过,陈留附近的通津门外,却还是一片灯火明煌、人声鼎沸。千百盏羊角灯高悬桅樯之上, 将彻夜繁忙的码头津渡照得宛如白昼。

    “浙东盐船到——”

    “淮南路粮纲船到——”

    “两浙、荆湖路贡船到——”

    官船商舶首尾相接, 包铁的船头缓缓破开水面,越靠近漕运码头那高大的青石磗岸,便越能听见挂着水草的铁锚不断坠入水中的噗通声。

    李婶娘正和李挑子一趟趟地往甲板上搬运装鸭子的竹笼子。

    他们搭乘的漕船也将靠岸。

    这些即将靠岸的船只里,有一艘运粮的纲船最高大,十丈长的杉木船身压得吃水线几乎与岸平齐, 李婶娘与李挑子坐得便是这一艘。

    后头还有一艘押贡品的金漆螭首官船,桅杆上悬着绛纱宫灯, 朱漆栏杆上缠满了黄绸,在所有的船只里显得最惹眼[注2]。

    “哎呦不成了, 这腰不又成事了。”李婶娘连着搬了几趟,这腰都直不起来了,李挑子也心疼她,赶忙道:“你在这歇会儿, 剩下的我来搬。”

    这段时日,在船上几乎都是李婶娘照料鸭子,有时夜里她也擎着烛台出来查看, 生怕有人偷盗,已经好长时间没睡整觉了。

    李挑子便又返回去搬,李婶娘则捶着后腰, 往宽阔的河面上望去。

    夜河倒映着灯火, 波光凌凌。

    李婶娘怔怔地出神。这段日子她真是开了眼界了,金陵城简直比汴京还要繁华,那秦淮河上尽是花船, 橹声丝竹声,声声不尽。

    她和李挑子还特意去逛了乌衣巷和朱雀桥,那乌衣巷口还有瞎子弹唱什么六朝旧事春波尽,李婶娘听不懂,但还怪好听的。

    好吃得也多啊:蟹眼汤、榆钱糕、明前雨花茶、湖菱米浆、蜜渍樱花……李婶娘和李挑子原本想着要节省些银钱,即便出门在外,也不能拿着人家大姐儿给的银钱四处挥霍嘛……

    可那沿街叫卖的摊贩实在太多、太香了,两人还是没忍住买了几样来尝尝。

    先吃了那个“连环寒具”——卖糖的把麦芽糖一下一下拉成游丝,裹着油炸撒子盘作九连环状,拿牙箸挑着吃,那糖丝能拉得蛛丝般纤细不断。

    李婶娘和李挑子只买了一个,两人分着吃,结果两人各吃了一口,香甜味由喉头滚入心尖,便想到狗儿了——他还没吃过这样好的糖呢。

    之后还吃了一回炙鹅,金陵的鹅是用松明火、安息茴香熏烤的,皮上再刷一层桂花蜜,那皮子烤得脆脆的,香极了。

    李婶娘吃过这皮脆柔嫩的炙鹅后,便料定沈大姐儿那炙鸭是从这上头学来的——怪不得她手艺好呢,这金陵城里没吃过的好东西可真多啊。

    南边气候也暖和,李婶娘坐在朱雀桥下的“张鲜生”铺子里吃削得蝉翼透光的鱼脍时,迎面吹着早春三月的河风,都一点儿也不觉着冷。

    金陵海贸昌盛,他们还见到了许多黄毛绿眼睛的波斯人,沿街在卖些舶来的玻璃镜、千里眼,还有些花纹绚丽的毛毯子。他们叽里咕噜说着听不懂的话。在金陵呆了几日,让李婶娘这样爱凑热闹听八卦之人,简直看得眼睛都不够用了。

    当时她真恨不得长出三个脑子、八双眼睛来,把这些景象全记下来,这样才能回来跟老街坊们吹嘘个三天三夜。

    可惜他们也只腾出空来逛了半日,买足了鸭子,又买了些方便携带的土产:雨花石、雨花茶饼之类的便立刻返程了。

    在船上颠簸一个月,差点没把李婶娘在金陵见过的好东西都颠忘了,她在船上睁眼喂鸭子,闭眼也是喂鸭子。

    脑子里都只剩鸭子叫了。

    这会,她靠着船檐往下望,上百个赤膊汉子背着三股苎麻纤绳跳下河了,齐声吼着号子,弓腰蹬地开始往前拉,汴河水很快漫过他们腰间的牛皮护裆,寒浸浸地贴着肌肉突起的腹部。

    宋朝的漕船大多都是平底船,每到要起航或是靠岸时,没有纤夫是无法离港或靠岸的。

    虽然官家已经花费了不少银钱扩建了船闸,但还是不能不用纤夫牵引船只。

    他们是繁盛的南北漕运中最不起眼,却又是最重要的“血肉航道”。

    李婶娘有些难忍地别开了眼,那些纤夫肩头的皮垫都磨穿了,纤绳勒进肉里了。

    据说汴京城外有纤夫营五十四所,共三万纤夫,先帝朝时每日每人仅有三十文的日薪;现到了官家手上,他以自己的内藏库贴补这三万人,如今他们已能到得每人每日得八十文了。

    也算好事吧。

    转开眼,李婶娘又见到三三两两的包夫肩头搭着扁担,船没靠岸,便已踩住跳板,纷纷想往船上爬了,他们扯着嗓子对船上的人喊:“这位员外可要抬货?二十文一担,保不湿角!”

    看得李婶娘心惊肉跳的。

    “不要命了你!”手提“验”字灯笼逡巡的漕丁很快就发现了,抬起灯笼柄把那几个包夫扯了起来,大声怒喝道,“一会儿掉进河里,叫船挤成肉泥可别怨没人给你们收尸!”

    “不敢,不敢了。”包夫们点头哈腰,讪笑着逃回岸上,却还是不住地踮脚等候,似乎只待一有船靠岸便想冲上去。

    几个排岸司吏员和漕丁见惯了这群人,摇摇头,继续往前巡视,领头的打了哈欠,没一会儿其他的也跟着打起哈欠。他们就这么哈欠连天地从头顶“漕挽天下”的御题金匾下走过了。

    这字据说是太宗皇帝赵惟正亲笔题的。

    船一停稳,身穿皂色公服的胥吏便手持铁戒尺,边丈量船身吃水线边扬声确认:“淮南路粮纲船,载重三百料(载重约18吨),泊丙字埠头——”他的戒尺敲在船头镶嵌的铜牌上,铛铛作声。

    大宋每一艘漕船上都钉都船务颁发的铜牌,是往来漕运最重要的符验。

    确定船头“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使司”的刻字无误,胥吏吹响了脖子上挂的号角,岸上的巡检司弓手立刻围了过来。

    他们脸上都带有“粮”字刺青,背着弓箭腰间有佩刀,是专门盯着每一艘纲船上的卸货船工的,为了防止有人偷漕粮,夹带私逃。

    船上很快便开始卸粮了。虽然专门为官家御前供奉的官船也前后脚到了,但码头上仍然优先卸李婶娘和李挑子这艘船。

    大宋漕运管理是非常严格,之前船上的官吏便为他们解释过,除了插黄旗运边防军粮、赈灾粮的快船,便是插青旗的粮船优先,接着是白旗的盐船、再往后才是朱旗的贡船。

    “《宝元漕令》上写的,除边关急递外,粮为社稷本,盐乃百姓需,此二者纲船至,百货纲避之[注3]。官家爱民如子,前阵子正好遇上大批粮船入京,还有贡船积压滞留在陈留码头整整七日呢。”

    那漕丁挺着胸膛,似乎很为自己能分在粮船上做活而自傲。

    李婶娘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之前到蔡州时滞留了两日,那时因为刚好有一批悬着黄旗的军需船来了,一路吹号,抢在他们之前入了港口,他们为了避军船,在河面上便多飘了两日。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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